蔺甯無可奈何地轉過身來,“五殿下怎麼會在這裡?”
“在等老師。”褚元祯逼近一步,他比蔺甯高出大半個頭,傾身壓過來時軟唇幾乎貼上蔺甯耳尖,“外人面前我順着你,你老實點。”
蔺甯堆笑,“那便走吧。”
馬車跑了起來,這次駕車的換成了成竹,平穩多了。蔺甯靠在車座上,問道:“五殿下特意等在宮門口,不會隻是為了送我回府吧?”
“父皇召見你都說了什麼?”褚元祯開門見山,“我想了想,決定同你做個交易。”
蔺甯雙手揣進袖口,“殺人的、搶奪的我一律不幹。”
褚元祯看他一眼,丢過去一個手爐,又說:“刑部尚書曹德是我的人,即便你不說,我也會知道。”
“那急什麼?”蔺甯接過手爐,瞬間覺得身上暖了,“朝堂上處處是你的人,你卻偏偏為難一個我。”
“我隻有曹德。”褚元祯絲毫不避諱,“兵部尚書李鴻潛也去了吧,光憑簡方舟一人,很難将他拉下來,父皇也不可能真的降罪于他,這件事多半是無疾而終。”
厲害。蔺甯打心底裡佩服褚元祯的判斷,面上卻故意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問道:“你想同我做什麼交易?我雖頂着這幅皮囊,卻不是你真正的老師,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
“你怎知我想要什麼?”褚元祯笑出聲,“如果我要的就是你這幅皮囊呢?”
眼下正是酒樓開門納客的時間,車外人聲鼎沸,車内的氣氛卻逐漸凝重起來,蔺甯繃緊了後背,“你要……我的皮囊?”
“怕成這樣?”褚元祯望着他,像是望着一個獵物,嘴角笑意愈發明顯,“放心,我無意剝下你的皮,你大可繼續做你的太傅。但是,在必要的時刻,你必須同我站在一起,成為我的人為我做事,否則,我會把你的身份公之于衆。”
“你威脅我?”蔺甯輕扯嘴角,“就算你告訴其他人我是個冒牌貨,有人會信嗎?陛下會信嗎?”
“我會讓他相信。”褚元祯肯定地回答:“身為皇子,這點能耐我是有的。”
蔺甯毫不懷疑,褚元祯想弄死他,宛如弄死一直螞蟻那麼簡單。建元帝喜愛這個小兒子,自然會相信他的話,屆時蔺甯隻會百口莫辯,甚至被扣上欺君的罪名。
想到這裡,蔺甯立刻說道:“此事不是不行,但需從長計議。你想想看,你的老師——真正的太傅蔺甯,他一向不與朝中官員結交,對京都裡的權貴更是不屑,倘若突然轉了心性,成了不折不扣的‘五皇子黨’,百官會如何想?陛下又會如何想?隻怕是不妥啊。”
“你倒是想得長遠。”褚元祯望着他,“我以為你是個頭腦簡單的人呢。”
蔺甯一時很想打人,想了想又忍住了,他知道褚元祯的身手,隻能強壓下心中不快,“所謂交易,乃是各取所需,我幫了你,你回報我什麼?”
褚元祯沒答話,伸手抛給他一個木匣。
那木匣沉甸甸的,拿在手裡頗有些分量。蔺甯打開一看,竟是個金帶鈎,“這——”
“你要的,金狗鍊。”褚元祯舒展了雙臂,向後靠在車座上,“穿常服時系它。”
有錢!蔺甯瞬間眼都直了,捧起來輕咬了一口,真是金的。
褚元祯輕笑,“我好歹是個皇子,難道還會騙你?”
車外驟然傳來吆喝,馬車緩緩停了下來。蔺甯掀開車簾探頭望去,頓時渾身一緊,“這……不是送我回去?”
前方赫然是一排出城的隊伍,守城的侍衛正在挨個兒檢查。
褚元祯露出一個類似玩味的表情,“當然不是,你自己都說了——我特意等在宮門口,肯定不會隻是為了送你回府。”
“你要幹什麼?”蔺甯登時如芒在背,“京都腳下,皇權在上……”
“放心。”褚元祯打斷他,“帶你去個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