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申潤因心力交瘁而沉沉睡去的同時，位于金鈴街三号的涅槃迎來了不速之客。

十字路口轉角處的台階上，一高一矮兩名聯安局特工正緊盯着對面金碧輝煌的建築。

個子高一些的特工臉上挂着忐忑，“我們不聽指揮的指令，這樣貿然行動，是不是不太好？”

矮個子特工瞪了他一眼，“你腦子不好使吧？那個毛頭小子和我們不是一個部門的，行動結束一拍兩散，功勞他全部拿走，我們不就算是在聖格蘭奇白白浪費了半個月時間嗎？”

“你這種剛畢業的新人還是眼界太淺，是，從規章上看梅塞裡斯宮和那小子的确擁有相同的指揮權，但梅塞裡斯宮是什麼地方，政治心髒！替那位辦好差事不比像傻缺一樣聽個沒你我年紀大的小屁孩指揮強？”

他語氣中帶着恨鐵不成鋼，“一點政治敏感度都沒有。”

高個子撓了撓自己的臉頰，“可是路局也讓我們撤出聖格蘭奇啊......”

“不是，你真想不明白啊？人家路局是升到頭了不在乎，我們前面還有那麼一段路要走呢，這時候不拼一把還等什麼時候？”

矮個子在身旁那人後腦勺上拍了拍，“别說哥對你不好，内部消息，‘零号’對聖格蘭奇高度重視，普羅米修斯這事解決了，組内至少人均升一銜。”

高個子還想說什麼，餘光卻瞥見一個穿着皮質夾克的棕發男人從後門進入涅槃對外營業的那部分，他“咦”了一聲，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诶，你看剛才那個人，是不是線報裡的那個？”

他将義眼捕捉到畫面發送給矮個子，對方很快确認，“就是他，裡昂.奎因，七年前‘故障行動’的參與者之一，咱們的‘前同事’，他真的還活着。”

一兩個小時之前，行動小組突然收到來源不明的情報，涅槃夜總會的坐标，以及一份被複原的聯安局絕密檔案。

檔案上的人正是剛剛走進涅槃的前特工裡昂.奎因，一個七年前就該死了的“幽靈”。

“故障行動”在聯安局中幾乎是個不可說的禁詞，知道那次行動細節的人少之又少，隻有隐隐約約的傳聞說是聯安局差點因為那次行動解散。

矮個子從這份來源不明的線報上嗅到了機會的味道，二話不說帶上自己搭檔，直接來到金鈴街蹲人。

“要進去嗎？”高個子問他。

矮個子搖了搖頭，“不，這裡是不死鳥安保級别最高的地方之一，進去等于送死。”

他拿出内部通訊器，“我現在就把情況彙報給梅塞裡斯宮。”

高個子睜大眼睛，“這屬于越級上報吧？我們應該先告知指揮，至少也要告訴路局......”

矮個子懶得和他解釋那麼多，不理搭檔的話，自顧自将義眼捕捉到的畫面連同線報一起發送往千裡之外的阿利西亞。

*

裡昂踏着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水窪來到金鈴街，在涅槃水吧台的角落找到了活屍一樣頹喪的潔德。

看着潔德僞裝過後的火紅色頭發，裡昂面露疑惑，“為什麼打扮成這個樣子？”

潔德也有些驚訝，“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我去了伊甸，沒有人。”

“啊，這幾天伊甸都不會開門了，你來涅槃就行。”

潔德有些不自然地低下頭，為了轉移話題，一向對旁人生活漠不關心的她主動關心起了裡昂，“這一趟怎麼樣？危險嗎？”

和潔德不一樣，留在翡翠灣的裡昂沒有選擇加入由申潤建立的海姆達爾，反倒是進入不死鳥的特别行動部門，在軍艦上混日子。

申潤勸過他很多次，但裡昂本人并不願意接受他的好意，仍舊過着刀尖舔血的生活。

“送一批貨到赫珥那邊，危不危險也都習慣了，反正沒死。”

“槍嗎？”潔德挑了挑眉。

“不然呢？”

裡昂和潔德年紀相仿，潔德厭世頹喪，除了愛講冷笑話外很少開口，裡昂話也不多，或許是年輕氣盛的緣故，他說話永遠夾槍帶棒，用潔德的話來說就是，“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他錢一樣。”

潔德不和他一般見識，她的關注點到了另一個地方，“不死鳥的業務什麼時候拓展到走私軍火了？”

作為代号灰的負責人，她很清楚不死鳥和哪些公司有合作，聖格蘭奇生産、售賣武器的隻有鈴木重工一家，但約蘇亞.菲尼克斯應該還沒有腦殘到和死對頭握手言和的程度。

“我怎麼會知道？”他語氣中帶着不耐煩，“當狗的還要看自己護的是什麼食？”

潔德終于受不了他的逮誰咬誰的瘋狗脾氣，懶得再理他，别過頭看向遠處。

沉默片刻後，裡昂環顧四周，“哥呢？”

“别叫的那麼親。”

潔德現在對“哥哥弟弟”之類的字眼很敏感，“聖格蘭奇最近冒出了個瘋子，專挑和隊長親近的人下手，盧修斯半條命都沒了，現在還躺在地下五層昏迷着。”

她想了想，隐瞞了城市遊俠可能來自亞蘭聯安局的消息。

“我愛怎麼叫怎麼叫，你管不着。”

潔德翻了個白眼，“他不在，人家正牌弟弟來了，以後你少這麼叫。”

“你說什麼？”裡昂的音量陡然升高，“他弟弟？”

潔德瞪了他一眼，忙拉起他的袖子将他往無人打擾的包廂裡帶，“你他媽不會小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