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昂一把甩開潔德,“你剛剛說的什麼意思?他家裡人來聖格蘭奇找他了?是不是?”
見潔德不說話,裡昂發出一聲冷笑,“好啊,他不讓我們和家人聯系,自己倒是一聲不響把弟弟接來,就他申潤一個人有親人嗎?”
潔德聽了他的話,萬年不變的臉上升起一抹怒意,“你他媽會不會說話,沒有隊長你今天還能站在這裡說話嗎?”
裡昂同樣面目猙獰,“沒有他我們也不會被約蘇亞.菲尼克斯盯上!不會從船上被抓回來!”
潔德忍無可忍,一拳砸在他臉上,“你是傻*吧!”
裡昂攥緊拳頭,強忍着打回去的沖動,“是,你沒有爸媽,你當然無牽無挂,我他媽這麼多年連我媽我妹妹她們是不是還活着,過的好不好都不知道!”
潔德目光冷了下來,“我對不起你們,你把我殺了吧。”
挨了那一拳之後,裡昂也冷靜了下來,和申潤一樣,他也從未怪過潔德,那晚北極星酒店的女孩和他妹妹年齡相仿,如果是他,他會把鈴木彥削成一片一片的。
裡昂擡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語氣稍微軟了一些,仍帶有火藥味,“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一時心理不平衡......”
“不是他主動的。”潔德瞪着他,“是偶然遇上的,他弟弟來出差,隻是巧合罷了,這麼多年你還不了解隊長嗎?他什麼時候有考慮過他自己?”
裡昂垂下頭,不說話。
潔德推着他,将他趕出包廂,“趕緊滾,我看見你就煩。”
裡昂帶着煩躁的心情離開涅槃,洩憤一樣踢翻旁邊無辜的垃圾箱,他往前走了幾條街,鬼使神差的來到挂着一排公用電話的街角牆邊。
公用電話比智能手機還要複古,幾乎已經滅絕于世,難得翡翠灣還留着幾台。
他妹妹患有輕症納米機械排異,無法植入腦機,隻能使用最原始的通訊方式。
裡昂拿起黑色的聽筒,猶豫着按下一串爛熟于心的号碼,卻在按下最後的按鍵時犯了難,他心裡清楚,這個電話不能打,打了就是死路一條。
但憑什麼?憑什麼申潤可以和家人團聚,自己就不能和妹妹打一通電話?
他攥緊了拳頭,最終還是放下了聽筒,離開挂滿公用電話的牆邊。
沒走出兩步,他就聽見背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裡昂.奎因,是嗎?”
裡昂回過頭,看見兩個穿着黑色風衣的人站在雨中,他對危險有本能般的預警,但那兩人快他一步拔槍。
個子高一點的男人微微揚起風衣領口,内裡别着的金色徽章反射着四周無處不在的燈光。
矮個子的男人用槍對準他的頭,“聯安局,我們曾經是同事來着。”
“你們認錯人了。”
矮個子笑了笑,朝着搭檔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走到裡昂剛剛站立的公用電話前,重新撥通了裡昂沒有打過去的号碼,将聽筒拉過來放在他耳邊。
電話很快接通,女孩的聲音很快傳來,“你好?”
沒有人說話,女孩又重複了一遍,“你好?”
裡昂再也忍不住,就要開口時,高個子一把将電話挂斷。
矮個子朝着裡昂漫不經心的感歎了一句,“納米機械排異,能活到現在,還真是個奇迹。”
裡昂咬着牙,瞪着他們,“你們想幹什麼?要殺我就動手吧!”
矮個子靠近他,“死了可就永遠不能和家人相見了。”
“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很簡單,告訴我,‘故障行動’除了你還有誰活着,還有,普羅米修斯在哪?”
“不可能!”裡昂吼道,“動手吧,就算是我死了你們也别想從我嘴裡套出任何東西!”
聖格蘭奇的雨不顧一切的下着,狂風漸起,三人拿着槍,互相對峙着。
*
通訊器第一個“滴滴”聲響起的同時,申澤睜開眼睛快速将聲音關閉,他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人。
還好沒被聽到。
他松了口氣,無聲無息的走出卧室,通訊器上的紅色代碼不停閃爍着。
-緊急!
-緊急!
最高級别的集合請求,必須立刻響應。
申澤有些煩躁的“啧”了一聲,窗外的風雨變大了不少,雨點砸在落地窗上的聲音像一陣陣槍鳴。
他折返回去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申潤睡覺的時候特别安靜,他緊蹙着眉毛,好像在做什麼噩夢。
申澤看着他臉上不安的神色,忍不住吻了吻哥哥的眉心,試圖安撫用這種方式安撫他。
通訊器再次傳來滴滴聲時,申澤才終于從床邊站起,他拿上外套,不太情願的在台風天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