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除了台風仍盤旋在聖格蘭奇上空,狂風驟雨幾乎要将整座城市掀翻外,圍繞在申潤身邊的一切似乎都歸于平靜。
他并未放松下來,在“天狼星”發來想要和他見面的消息後,申潤接到了水野的電話。
-申哥,您讓我去調查的事有結果了。
當時申潤正陷在情動後的羞恥感中,為了轉移注意力,匆忙打開水野發送給他的資料。
-這家公司很奇怪,幾乎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代号黑的人用他們的手段查到一個名叫阿爾内.福德的男人,并順着這條線索一直往下查,最後發現這家名叫‘聚光燈’的娛樂公司背後的資本有可能是亞蘭軍工。
“亞蘭軍工?”
申潤怔了一下,想起申澤的機械雙手正是出自這家武器公司。
亞蘭軍工很特殊,經過層層改制後,這家公司幾乎成為了亞蘭的國有企業,某種程度上算是軍方的一部分。
-對,他們還查出來,‘聚光燈’旗下幾乎所有項目都有亞蘭軍工的身影,他們做的很隐蔽,輕易不會被發現。
申潤看完了所有資料,覺得這種運作方式很熟悉,聯安局下屬的僞裝場所使用的全部是類似的包裝手法。
想到這裡,申潤心中升起不妙的預感。
水野接着往下說。
-您要的‘聚光燈’内部所有周姓員工的資料都在這裡了。
申潤打開新的文件包,檔案信息男女都有,膚色各異,一直翻到最後一份都沒有看到申澤的影子。
沒有?
申潤皺起眉頭,又将文件從頭篩了一遍,仍舊沒有看到屬于申澤的那份。
-這家公司人員流動性不強,近五年内隻有二十三名新員工加入,我把他們的資料也都查了一遍,沒有您要找的那個人。
“我知道了。”
申潤揉了揉自己已經恢複正常的臉頰,“水野,你再幫我做一件事,去查一所名叫‘阿利西亞聯合學院’的大學,把所有公共關系學的學生檔案調出來,發給我,要快。”
戴着圓框眼鏡的眯眯眼點了點頭,“有點麻煩,可能需要點時間。”
申潤也沒有為難他,隻說了句“盡快吧”。
水野離線,另一位戴着眼睛的先生接入通訊頻道。
申潤将眼部植入物捕捉到的畫面發送給赫爾曼博士,“這個人,你們試試能不能複原他的面部信息。”
停車場光線昏暗,植入物捕捉到的圖像十分模糊,看不清楚長相,隻能隐約看見一頭金發。
-這個簡單。
複原後的圖像很快傳回申潤的接入倉,“天狼星”有着一張線條硬朗的英俊面龐,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窩,這是标準的亞蘭面孔。
他臉色蒼白沒有血色,一雙碧綠的眼眸滿是漠然,嘴角揚起弧度,卻并沒有給人他在笑的感覺。
看着這張幾乎将暴力和殺戮寫在臉上的面孔,申潤莫名生出一種直覺,這個人,好像不是“天狼星”。
他把處理過後的照片發給潔德,讓她拿給虞杉看,虞杉表達了與他類似的看法。
-我沒見過他真實的樣貌,每次見面他都是僞裝之後再過來,嘶,感覺不太對啊,我印象中的‘天狼星’沒有這麼,呃,鋒芒畢露?
-那個變态說話雖然冷冰冰的,但至少還算平和,但這個人看起來像是會一邊打我一邊逼我求饒,看我流眼淚還會越來越興奮的那種......
虞杉徹底從麻藥後勁中清醒過來,才過去短短幾個小時,他已經對兩個陌生人放下戒備,說話開始不着邊際,并逐漸放飛自我。
-他們兩個都很危險,但不是一個風格的,一個看起來就火辣奔放,一個給人感覺含蓄清冷,申,申哥,你懂嗎?
我不懂......
申潤沒想到這小子是個自來熟的性格。
-不過也不一定,說不定這個金發帥哥的形象也是他僞裝出來的。
潔德的聲音從通訊頻道中傳出。
-說完了嗎?說完了滾過來把這些杯子都洗了。
-哦...這些杯子都是幹淨的呀!
-我說是髒的就是髒的,你要做的是聽話,閉嘴幹活。
......
發來那麼一條莫名其妙的消息之後,通訊器再沒有任何動靜,天狼星像是金盆洗手、浪子回頭了一樣,連襲擊案都沒有再發生過。
翡翠灣的惡徒們不約而同松了口氣,紛紛猜測着“城市遊俠”是不是終于落網了。
兩天時間,申潤無時無刻不在痛苦與煎熬中度過,申澤倒是不哭不鬧,甚至還有心情給他做飯。
這一切落在申潤眼中顯得過于反常,他擔心這孩子會不是被刺激傻了,總是忍不住問他是不是真的沒事。
申澤有些無奈,“哥,你到底是想看我哭還是想看我笑?”
“當然,當然是希望你能開心啊。”
“我沒事,真的。”
見他這樣說,申潤也不好再說什麼,獨自一人承受着忐忑與不安。
他聯系了羅刹,對方笑着向他保證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到了港城機場自然有人會接應申澤,為他準備新的身份和護照。
縱使心中有千萬個不情願,時間還是來到了分别的時刻,申潤昨晚定好了鬧鐘,難得早起一回。
窗外狂風驟雨依舊,甚至較前幾天更加瘋狂,昏黃的天空中多了些讓人喘不過氣的深綠。
剛一醒來就看到這樣的情景,申潤的感覺很不好。
後來他再回想起來,認為這樣的天色更像是一種征兆,預示着他即将經曆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
這兩天申澤都和他睡在一起,每天睡醒都會看到那張陶瓷人偶一樣的臉,申潤有時也會忍不住主動親他一口。
身旁的人早已不見,看着空出的位置,他心裡一陣失落。
洗過澡換好衣服,他走出卧室,申澤站在落地窗前,聽見動靜後微微側過頭,朝他投來平靜的目光。
“我都準備好了。”
申澤仍是初見時那副行頭,長發紮成細細一束垂在胸前,金屬發圈泛着冷色的光。
申潤看着他空蕩蕩的雙手,眼中閃過疑惑,“你的行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