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希宵接過糖,頭還有點暈,心中警鈴大作。
“死蓮花,到底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麼?”
“是啊是啊,我給你下了迷藥,好把你拐去M國,一個腰子賣5W,一對就是10W,還有角膜、心肝血都能賣上好價,顧科你可渾身是寶啊,就是太重了,搬你上車就累得我夠嗆,這要搬去M國豈不要了我的命?”
顧希宵剝開糖紙含了糖,蹬了記前方駕駛座椅背:
“陸鳴,你這些天都教了他什麼?怎麼不是少兒不宜就是作奸犯科?好好一個正道盟主歪成詐騙分子不夠,你還要養成一個黑#道大佬?”
“不至于不至于,憧憬一下又沒實操,遠遠夠不上黑se會性質吧。”
開車的陸鳴很想笑一下,卻緊張得連方向盤都抓不穩,他絞盡腦汁附和道:“和我沒關系啊,是花花自己點了那些雜七雜八小視頻。”
顧希宵暗運内息,确認自己毫無不妥,狠狠剮了李蓮花一眼,想起對方天然屏蔽眼刀,就去抓他手腕:“低血糖這種借口不及格,再給你一次機會編圓一點!”
李蓮花掙了下沒掙脫他的爪子,隻得哀歎一聲,摘下墨鏡用另一隻手捏了捏鼻梁:“真和我沒關系啊,可能是你的記憶要回來了。”
“我的記憶?”
“你有沒有失憶過,自己最清楚咯。我之前給你把脈時,發現你三焦濕滑粘滞,手少陰混沌不明,這些都是失魂之相。你按下手上的神門少府,是否一點痛感都沒有啊?”
顧希宵總算放手,按了他所說的穴位,默然不語。他沒有十歲以前記憶這件事,除了老蕭和海叔外鮮有人知,不想卻被李蓮花診出來。心想既被揭破,倒也不必隐瞞:
“我老娘說,老頭子走的時候,我因為太傷封閉了心門,就想不起之前的事了。”
“那就對了呀,所以我早說過你以前的内功,煉體有餘内調不足。現在有了揚州慢安魂鎮心,雖然剛開始練,但你悟性尚可,已能貫通上下,再加上我給你的三成内力,算來已有小成。如今記憶回溯,令你短暫失覺、嗜睡多夢,此乃必由之路。等你把以前的事全想起來,這些症狀也就不藥而愈了。”
顧希宵盯着李蓮花的臉審了半天,又摸出手機,熵量12穩得不能再穩了。他心下盤了盤,找不到任何破綻。然而李蓮花越表現得無懈可擊,他心裡就越不踏實,那種埋雷的感覺又來了。
“怎麼,不信啊?不信你可以去找青姐啊……”
路虎行至一處立體隧道,車内陡然一暗,顧希宵卻沒錯過那人臉上一閃即逝的焦躁,又見前排開車的棒槌連大燈都忘了開,他心念微動,脫口就說:
“我信,我信你就算要騙我,也是為了我好,對吧?”
面前那人一愣,下一秒别過頭:“顧希宵你臉可真大,你自己的事和我有什麼關系,還用得着騙你?無所謂,你愛信不信啊。”
李蓮花的語調淡漠而疏離,顧希宵的唇角卻已無聲勾起。
昏暗隧道内,車窗玻璃上清晰地印着李狐狸于刹那間藏下的一雙眼,此刻紅得人心頭巨顫。眼看這人分明一秒破功,無處可遁還扭頭硬抗,終敗給他看不見也算不到的鏡面反射,顧希宵忽然覺得真相沒那麼重要了。
他不再出聲,隻伸手撫了撫他背後那條光滑柔順的馬尾,心道無論這狐狸想瞞他什麼,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在這之前,就不要讓他遮掩得這麼辛苦了吧……
短短的過街隧道頃刻被抛在後方,日光再次傾瀉進來時,小魚切入三人的藍牙耳機:“顧科,星城區第五中學有情況!有個女生挾持了同學在樓頂!負責柳亦潸背調的兄弟有兩組在那兒,她們身上有膏肓的蹤迹!”
“陸鳴,掉頭去第五中學!小魚,通知青姐結束義診,上報海叔,盡快召集B組全體過來!”顧希宵迅速變身為堅如磐石的顧科,陸鳴抹了把臉,在下個路口猛打方向盤。
三人抵達現場時,第五中學剛把全體學生和教職員工疏散出來。校門口一片烏央烏央,除了成群結隊興奮得跟過年似的學生,雞飛狗跳揣着手機打電話的老師,還有舉着防爆盾的警察,外加幾個興緻勃勃高舉自拍杆的仰頭主播,看得陸鳴氣不打一處出來,都什麼時候了還拍?!
顧希宵倒是順着自拍杆定位到了三座教學樓中最高的白樓。7層樓頂防護欄外縮着兩個小小黑影,一個緊挨着一個,一動不動。
三人好不容易突破人海包圍圈,出示了特别行動科證件進到白樓前。一個顧希宵不太想見的人攔住了他們:
“顧希宵?沒想到啊,原來你們是靈犀的人,之前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場誤會,顧科不要介意兄弟們冒犯啊。”
“徐隊太客氣了,那個烏龍就别提了,你再說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現在上面什麼情況?”
“我們也是接110警情剛到不久,一來你們靈犀的人就在上面了,劉處打電話來讓我全力配合,兄弟們就沒敢冒進。我已經通知消防隊去鋪地墊,估計還要一刻來鐘。栓子,你去把轄區派出所那個小胡叫過來,給特别行動科的領導彙報下情況。”
顧希宵見徐天一去叫人,便用手指敲敲耳機,問樓頂隊員:“确認是膏肓鬼?有幾隻?”
“法器提示這個區域隻有一隻,但我們沒法把它逼出來!”
“能先救人質嗎?”
“那女孩警惕性很高,手裡還有刀,我們一靠近防護欄她就很激動,根本沒機會近身。她拉着人質在防護欄外站了一個多小時,目前看神志還算清醒。”
“被附身的女孩是柳奕潸的同學嗎?”
“不是同班,但好像是同年級。具體情況我們還不清楚。”隊員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