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顆糖就能緩過來。”藍西西把糖放在講台上，輕輕一推，這粒糖就跑到講台另一側。

張光海腦子一片空白，愣愣地拿起滾到手邊的糖。

“張光海，你回座位上坐着吧，要還是暈，就趴一會。”老秦關切地說道。

“謝謝。”張光海對藍西西小聲說了聲，緊抓着自己的日記本回到座位上。

漫長的一天來到了下午晚自習前。第一節晚自習藍西西得去活動室補習數學。

藍西西沒個正樣地坐着，盯着面前的講義有三分鐘。同桌的位子空着，沈晨下課去走廊透氣了。

看了一會，藍西西終于放棄。周六晚上沈晨給他講過一遍，基礎題、中檔題都沒有問題，可那三道高檔題當時聽懂了，現在再做一遍仍然不會。

藍西西剛想趴一會，李絮風風火火地跑進來，滿臉激動地跟藍西西說：“快出去看你同位的熱鬧！”

沈晨的熱鬧？這可太稀奇了。

藍西西也激動了起來，跟着李絮出去。走廊上學生不少，都嬉笑着看向一處，藍西西順着人群的目光看過去，看到沈晨和另一個很眼熟的女同學，但一時想不起來。

女同學看着有點不好意思，低着腦袋。沈晨手裡拿着一封粉紅色的信封。

藍西西這才想起來這位女同學是哪位，她上周剛給沈晨送過信，沈晨給退回去了。當時沈晨不給自己看信的内容，藍西西還生了悶氣，覺得沈晨還沒女朋友呢，就不把他當回事。

女同學叫楊璐，看到沈晨收下信封，跟一起結伴來的同學跑了。

一旁看熱鬧的一班學生立馬圍住沈晨，高曉傑擠眉弄眼地說道：“打開看看寫的啥？”

李絮：“又不是送給你的，你有資格看嗎？”

高曉傑和李絮打起了嘴仗，沈晨無視他倆，向站着稍遠的藍西西走過來。

上周拒絕了楊璐，這才過了短短幾天就想法變了？

藍西西磨了磨牙，覺得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沈晨要是有了女朋友，肯定沒空給自己講題。不但如此，沈晨還會用辛苦背橙子掙來的錢，花四十多分鐘跑到縣城，買奶茶給他的女朋友喝。

“找我？”沈晨問道，将粉紅信封塞進口袋。

藍西西接受了無情的現實，“數學講義的最後三題又不會做了，你還能講講不？”

“能。”沈晨點點頭，又喊了縮在一角的張光海：“你也一塊聽吧。聽不懂不要緊，老師講時你會理解得更快。”

第一次補習還聽得一知半解的，做題時還得藍西西給他講解，第二次補習，張光海已經能跟上李老師的進度，李老師講完自己做題時，連有點難度的中檔題都能順利解出。不過最後三題仍舊不會，張光海轉頭想問藍西西。

可是藍西西正跟朱睿說話。

“你啥時候替我說情？”朱睿叼着根棒棒糖，一邊抄着藍西西做好的作業，一邊不滿地說道：“我快沒錢買煙了。”

藍西西知道他是真沒零花錢了，但凡他還有錢，就不會叼着根棒棒糖。

“睿哥，我那還有錢，今天下了晚自習，我去給你買條煙。”張航遠說道。

朱睿抽的煙都是四十多一包，一條煙就差不多五百。

張航遠家裡條件并不好，當朱睿的跟班就是為了混點錢花，而且五百元對于學生來說不少了。

朱睿“嘎嘣”一下咬碎棒棒糖：“不用你的錢。自己留着花吧。藍西西，我問你呢？”

藍西西擡起眼皮，問：“我沒有機會開口啊。我總不能跟叔叔說，你沒錢抽煙了，恢複你的零花錢？”

“你有啥用？”朱睿抄完作業，還給藍西西，“讓沈晨跟我爸說情，沈晨成績好，我爸信任他。”

“行，”藍西西接過自己的作業：“你自己去找沈晨說。”

朱睿有點不滿：“你沒機會跟我爸說情，我也認了。你跟沈晨關系那麼好，還不能跟沈晨說下，讓他幫着說情？”

藍西西做着最後一道大題：“我說話不管用，他今天收了封情書，要有女朋友了。”

“真的？”朱睿不太相信沈晨會談女朋友。

“我有必要騙你嗎？聽說那個女生從高一就開始給沈晨送情書，堅持到現在，沈晨就接受了呗。”藍西西看朱睿還是一臉不信的樣子，指了指挨着他坐的張光海：“沈晨收下情書時，他也在旁邊呢，你問他。”

朱睿看向張光海。張光海本就害怕朱睿，讓他這麼一盯，因為緊張聲音有點抖：“沈晨隻是收下信封。”

“不想幫忙就直說，别找借口。收下情書又不代表一定要談。你還是盡快找機會跟我爸說吧，沒煙抽，煙瘾犯了我心情會很不好，周末練球時我怕投不準，投你身上。”朱睿嘎嘣嘎嘣地咬着糖，對藍西西說道。

張光海聽出來了話裡的威脅之意，既擔憂又抱歉地看着藍西西，他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藍西西卻一臉無所謂：“你要是砸我，這我不用找機會跟叔叔說。”

朱睿見吓唬不了藍西西，碾了碾手指，打了個哈欠：“我一天沒抽煙了。”

藍西西說道：“你不如趁機會戒煙？”

“戒煙？”朱睿根本沒想過。

“反正沒錢買煙，不如戒了。”藍西西說道。

王松也贊同：“我覺得也是。”

朱睿又拆開一根棒棒糖：“說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