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亮隐約地感到一絲不妙,正在這時,又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電話。
“蔣亮,我是張光海的班主任。”老秦見電話終于接通,心裡松了口氣:“我已經報警了,警察知道你想幹什麼,現在警察沒聯系你,隻不過你要幹的事還沒發生,但警察一直在盯着你。你不但打不到車,也住不了酒店。所有的事情到此為止最好,你告訴我你們的位置,會有人去接張光海。”
電話裡一陣沉默,蔣亮拿着手機,沒有說話。
“你不告訴我們,我們也能找到。”老秦強調道。
打不了車,住不了酒店,還有警方在盯着,他想幹的事徹底沒門,還搭上一頓燒烤錢,晦氣!蔣亮一下子挂斷電話。
電話被挂斷後不到一分鐘,老秦收到了定位截圖,他連忙分别轉發給張光梅、沈晨和藍西西、還有他當警察的親戚。
沈晨和藍西西收到定位截圖後,三輪車開到最高檔,向縣城沖去。
張光海覺得頭暈得厲害,胃裡面也直翻騰。“我想吐……”話沒說完,他就撲到馬路旁的綠化帶,猛吐了起來。吐了足足有十分鐘,才感到胃裡不再翻騰,頭腦也清醒了點。他用衣袖胡亂地抹了下嘴,回頭去找那位老鄉。一轉身,剛剛站着人的地方空蕩蕩的。
張光海懵了一下,人呢?他一下子完全清醒了。他在這一塊來回轉了好幾圈,剛剛還扶着他的人突然消失了。張光海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腿又發軟,整個人靠着一個垃圾桶,搖搖晃晃地站着。
“光海!”
他好像聽到三姐喊自己,可是他根本沒聯系上三姐。
“光海!”
又是一聲,聲音很清楚。張光海循着聲音看過去,張光梅騎了輛電瓶車,眨眼就到了他跟前。幸虧張光梅住在這附近,十多分鐘就趕來了。
“三姐……”張光海讷讷地喊了一聲。
張光梅本就擔驚受怕了一個多小時,找到張光海時,發現他又是一副喝多了的樣子。張光梅隻以為他不學好,自己喝的酒,心裡面恨不得踹他一腳,但又害怕家長事後怪她,隻能冷着臉說道:“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張光海一下子激動了起來:“你為什麼告訴媽我喜歡男的?你知不知道媽認為我有病!”
“她早晚得知道!”張光梅吼道:“趁早斷了她收我彩禮的念頭!給我介紹個三十多的男的,就因為人家能出十萬的彩禮,非逼着我跟人家處對象。人家會把我當什麼?我跟人家處對象還能擡得起頭?她拿了人家十萬,人家就要從我身上榨出這十萬!我是牛馬嗎?”
張光海一下子洩了氣:“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哼。”張光梅說道:“因為她說要拿這錢給你在縣城買房子,将來娶媳婦。你又不喜歡女的,娶什麼媳婦。”
張光海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激動,嘴唇都哆嗦:“所以你就告訴媽我喜歡男的。”
“是啊。”張光梅懶得再多說,伸手去拉張光海:“上車,我送你回家,别逼我在大街上揍你。”
張光海緊緊地抱住垃圾桶:“媽要帶我去看精神病醫生,我不回家,你打我,我也不回家。”
張光梅使勁拽他,張光海緊抱着垃圾桶不放,有行人路過,都忍不住放慢腳步看熱鬧。張光海喝多了不怕丢人,張光梅還要臉,拽了兩下拽不動,隻好放棄。
兩人在大街上,頂着路人的目光對峙了半個小時,正當雙方互不退讓時,傳來一聲喇叭聲,沈晨和藍西西騎着三輪車到了。
趕來的路上,藍西西隻嫌三輪車動力不夠,跑得太慢,等終于見到張光海後,藍西西的心才落回到肚裡。
“蔣亮呢?”藍西西沒看到那個變态在這兒。
張光海仍舊不肯離開那個垃圾桶:“蔣亮?”
“剛剛跟你在一起的人。”沈晨解釋道。
張光海說道:“剛才他突然就不見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肯定是事情敗露,索性就跑了呗,這倒也不令人意外。藍西西這時才發現這姐弟倆之間的氣氛不太對:“你,抱着垃圾桶幹什麼?”藍西西不解地問道。
張光海:“我不回家!”
張光梅終于忍不了,上去呼了他背部一巴掌。
張光海不肯回家這一點,藍西西倒是挺理解的,他給出一個辦法:“不然去我和沈晨那住?”
沈晨也說道:“有房間住。”
張光海不肯回家,但也不知道自己能住哪,他隻帶了幾百塊錢,住不起酒店,能住到比較熟悉的同學家裡再好不過。
張光海猶豫了一會,在三姐逼視的目光下,最終松開垃圾桶,爬上沈晨的三輪車。張光梅洩憤似的“哼”了一聲。
藍西西又向老秦彙報了此事,老秦也同意張光海暫時跟他和沈晨住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