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莓的腳程很快,很快就從林子中走了出去,外面到處都是鬼子兵的封鎖,局勢很不妙。
懷裡的信件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旦被抓住,就會引爆。
她不敢走大路,隻能揀一些亂草雜生的路走。
溪流對面有袅袅炊煙升起,一些穿着草綠色軍裝的人正在其中徘徊。
李小莓停在溪流對岸,不知對方底細。
身後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吓得她掏出腰間的柴刀,回過神去,對上了劉雪娥的杏眼。
驚喜出聲:“顧德瑞!你沒事啊!”
臭屁三皇子挂着狡黠:“當然了,你相公可是鼎鼎大名定遠将軍!”
用力太大,扯動了身上的傷口,将痛意強壓了下去,但身子右後方已然鮮血淋漓,染紅了覆蓋的棉襖。
對岸的人挂着配槍,四處張望,不時還小跑回去,向一名男子恭敬彙報。
男子軍帽帽檐壓住碎發,五官都是精緻淩冽,軍裝和軍靴裝點的他身子挺拔,身上散發着一股冰冷的氣息,令他的屬下眼中滿是懼意。
不遠處有點點屋檐,隻肖跨過這條溪流,就能到鄰村。
溪流上遊和下遊的橋都被破壞掉了,想要過河,隻有這裡,這是能到臨村的必經之路。
李小莓的曆史學的不大好,老師是個油膩的老頭子,總喜歡抓她起來背曆史。
惡性循環,導緻她十分讨厭這門功課。
所以現在她實在分不清對面的的軍裝男,是這場戰役中的哪一派。
但是直覺告訴她,她要送信給到的人,絕對不會這麼正大光明的在溪流邊堵他們。
别無他法,隻能硬着頭皮過,隻希望他們把他倆當成普通村民,放他們過去。
李小莓腳掌厚實,不怕溪水冰冷,背起顧德瑞淌水過去,她能感覺到對面人的目光,緊緊鎖在她身上。
剛上了岸,幾杆槍就對準了他們。
“軍爺饒命啊軍爺,俺們村遭了鬼子兵掃蕩了,俺們是逃出來上隔壁村找親戚避難的!”
“這是俺娘子,讓鬼子兵打傷了,疼的厲害,俺們都是好人!”
為首搜查的參領,挑了下顧德瑞沾滿血的衣服,剝開衣服下面血肉模糊,伸手進去挖,殘留的子彈碎片嵌入皮膚之中。
他用力抽出,拿在手中對着光辨認。
顧德瑞疼的滿頭大汗,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李小莓趕緊去接,撕了身上的衣服,綁在他腿上,勒緊血管防止出血。
“軍爺,俺娘子撐不住啦,再不看大夫,就不行啦!求求軍爺啦!”
參領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放行。
李小莓趕緊背起顧德瑞,千恩萬謝的往村裡跑去。
“等等。”
背後響起清冷男聲。
參領立刻讓人攔住了他們兩個:“陸總長!”
被稱作陸總長的男子手掌扶在軍帽上,一隻手搭在腰間,颀長的腿邁開步伐,向她二人走來。
靠近顧德瑞時,撩撥他的長發,而靠近李小莓時,湊近了臉,在她頸間嗅了一下。
頸間癢癢的,陸總長濕潤的唇擦過,激起不少粟栗。
陸總長的手下竊竊私語,聽說他們這位白面閻王,好龍陽之癖,起初他們隻當是謠言,現下看來,并不是空穴來風。
陸總長摘下手中白手套,四指合攏,捏住李小莓的臉。
“殺了她。”
參領不解:“殺了這個男的嗎?”
陸總長依舊緊盯着李小莓:“殺了這個女的。”
“至于你嘛,帶走。”
參領上下打量着李小莓。
粗糙黝黑,因風吹日曬幹裂的皮膚,國字大臉,身體寬厚,身上的衣褲發白破爛,打了一堆補丁。
一張焦黑的臉,厚嘴唇,眼睛小的厲害。
陸總長的口味,還真的别緻。
李小莓大力甩開他手掌的觸摸,攙扶起顧德瑞,背了起來。
咬牙切齒的從嘴角溢出:“顧德白,你不要欺人太甚。”
這樣的眼神,她隻在顧德白臉上見過。
果然不出她所料,顧德白笑了起來:“李小莓,你還真是聰明。”
“然而又能怎麼樣呢?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陸總長一聲令下,幾人圍了上來,将顧德瑞從她後背上扯了下來。
李小莓和顧德瑞十指相扣,任憑他人如何拖拽也不肯放手,骨節處痛的快斷掉,像溺水之人抓住唯一一塊浮萍,是救贖亦是依靠。
顧德白走到二人中間,憎惡的看着顧德瑞,用手指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腕骨用力,将最後一根直接掰斷。
兩人徹底分離開。
顧德瑞痛到麻木,聲音虛浮:“不要傷了她!”
顧德白猛然回頭:“我傷她?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
“要不是你突然出現,她身邊的人,應該是我!”
“上一世要不是你自作聰明,逼宮上位,害死了她。”顧德白揪起他的衣領,惡狠狠的瞪着他。
“我早就準備好了退路,帶她離開皇宮,要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