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晨躺在床上,跟他一個屋的老郭已經鼾聲如雷,翻來覆去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他索性爬起來,披上外套。
苗寨裡雖說通了電,但也不過是每間屋子裡配了個老燈泡。電價不菲,加上處于偏遠高山地帶,電壓時常不穩,因而燈光顯得昏黃昏黃的,遠不及普通的台燈日光燈明亮。所以,寨子裡的人到了夜晚通常點幾盞煤油燈來照明。
柏晨提了一盞煤油燈悄悄出了屋,他還是挂心夏臻,得親眼确認了才放心。
考慮到夏臻畢竟和别人睡一屋,自己肯定不能貿然進去,于是柏晨伸手敲了敲隔壁小屋的木門。
咚咚……咚咚……
前兩下無人回應,在他敲第三下時,小屋的門自動開了。
看樣子夏臻和同屋的姑娘已經睡下了,屋子裡一片漆黑,安靜得有些可怕。
柏晨想叫夏臻,但又不好出聲打擾到旁人。
隻要看到夏臻安安穩穩睡着就行……他這般思忖着,然後輕手輕腳進了屋。
煤油燈的光自然不是很亮,但足以照見屋子裡的一切。
出乎意料的是,屋裡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夏臻?”柏晨當即大驚失色,失聲喊了出來。
“夏臻!”他又喊了聲,内心愈發忐忑焦慮。
屋子并不大,喊出去的聲音激起一陣陣回音,仿佛回蕩在山谷。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
這聲音怎麼聽怎麼熟悉,手中那盞煤油燈忽然熄滅,一股冰冰涼涼的風掃過他的太陽穴,風中夾雜着一絲黏膩的腥氣。
柏晨瞬間感到脊背發寒,随即下意識擡手将煤油燈往旁邊用力一擲。
窸窸窣窣的聲音戛然而止,與此同時耳畔響起嘶嘶破風,就像有什麼巨物在急速靠近……
說時遲那時快,他拔出随身攜帶的彈簧刀朝身側猛刺過去,黑暗中那不明巨物像是被刺中。
一聲尖銳嘶吼,下一秒一股濕哒哒的液體濺到他的衣服和胳膊處裸露的皮膚上。
“嘶……”他捂着胳膊,那處皮膚仿佛被灼傷,疼得厲害。
那怪物的嘶吼極其尖利刺耳,比電鑽發出的聲音還要銳利數十倍。
柏晨頓時感覺頭暈耳鳴,腦袋劇痛發脹仿佛要裂開,一個趔趄眼看要踉跄栽倒,同時那巨物俨然是惱了一般,伴随着詭異的嘶嘶聲再度向他襲來!
大門被人猛地踹開,一隻火把打着轉兒飛來,不偏不倚地砸中那襲向柏晨的怪物。
與此同時火光亦照亮了屋内全貌,隻見那怪物竟是一條幾丈長的蟒蛇,蛇的腦袋比地窖裡最大的酒壇子還要大一圈,蛇身上密密麻麻遍布着黑青色的鱗片,看得人頭皮發麻!
“郭導?”柏晨回頭,見是老郭,稍稍松了口氣。
“好家夥!”老郭年輕時曾在邊防部隊服役,算是見多識廣的了,但也從未親眼見過這麼大的蛇!
好在那巨蟒受了傷,擺動着尾巴奪路而逃,并未向二人展開報複鬥個你死我活。
老郭定了定神,然後進屋撿起地上的火把,順手将柏晨扶起:“不要緊吧?”
“我沒事……夏臻不見了。”想起夢中發生的種種,柏晨不禁憂從中來。
“我剛去了小傅那屋,也沒看見人!”老郭急得在屋裡來回踱步。
柏晨聞言,不由得詫異:“究竟怎麼回事?”
老郭疑惑不解:“我夜裡起來上廁所,出來一看發現周圍值夜的一個也沒有。我覺得古怪,然後挨個去敲門,你猜怎麼着?屋子裡也沒人,整個寨子都是空的!”
“你的意思是,在我們回屋休息這段時間,寨子裡的人神不知鬼不覺集體消失?”柏晨想了想,随即得出了結論。
老郭滿臉都是匪夷所思:“我們會不會誤闖了什麼禁地,或者招惹了什麼髒東西?”
柏晨細思之下,發現詭異之處确實不少。
這一路細數下來發生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尤其是在途中山林間起了一陣不明迷霧之後,緊接着手機等通訊設備便徹底沒了信号。似乎從那一刻起,事态就漸漸超出了他們的掌控……
“今天是什麼日子?”蓦地,柏晨開口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