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言青山他們把今天的白菜都運回家,梁舒的晚飯也已經做好了。
昨日勞作了一整天,今天又搬了一天白菜,梁舒也屬實是遭不住了,晚上沒力氣也沒心思做什麼好菜,就簡單熱了幾個饅頭,用白菜蘿蔔和家裡剩的那點粉條放一鍋炖了,湊合出來了一頓晚飯。
言家人覺得這已經很好了,這會兒都餓得眼冒金星了,哪怕現在給幾個冷饅頭他們都能兩三口下肚,更何況是熱乎菜呢。
吃過晚飯後跟昨天一樣,誰都沒勁兒收拾碗筷,甚至沒人有力氣洗漱一把,回去倒頭就睡了。
……
菜都收完了,第二天一家四口都睡了個懶覺,好緩過勁兒來。
言青山兩口子和言之舟畢竟幹了這麼多年的農活,早上也隻是比平時多睡了半個時辰就起來了。
梁舒就不一樣了,根本起不來。昨天前天那都是他卯足了勁兒逼着自己幹活的,今天驟然一松懈,整個人就累到不行,跟昏過去了似的,直到中午餓了才睜眼。
“醒啦?快起來洗把臉吧,娘快做好午飯了。”言之舟剛才正在書案前看書,聽見床上的人有了動靜,就走到床邊問他。
梁舒整個人都是懵的,但聽到他說娘都快把飯做好了,還是硬撐着起來了,到一邊去洗漱。
等他醒覺的時候,劉梅花已經做完飯了,走到他們房間門口,輕敲了下門,低聲喊了句小舟,問舒哥兒起了沒有。
“娘!我起來了!馬上就來吃飯!”梁舒立馬回答道。
劉梅花應了一聲,這才放心地把飯菜端上桌,等他們過來。
吃飯的空隙,劉梅花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梁舒說:“舒哥兒啊,今天是娘做的飯,本來就味道一般,沒有你做的好吃,我還不小心燒糊了點兒,你就湊合吃吧,下次我注意點。”
“哎呀娘,你别這麼說,我都一覺睡到中午了,起來就能吃上飯已經很不錯了,哪還有挑嘴的道理!”
說完梁舒往嘴裡又塞了幾口菜,努力證明自己吃着挺好的。其實第一口他就嘗到了一股糊味兒,但也不好說出口,還是硬吃了下去。
吃完飯後,言之舟把碗筷收進了廚房裡,梁舒搶着把碗給洗了,總不能讓娘做飯、言之舟洗碗,自己隻顧着睡覺,那他可受不了。
言青山已經整理了一早上的白菜,這會吃完飯又叫上劉梅花去碼菜了。
眼見着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梁舒就回了房間,拉着正在看書的言之舟說:“咱們聊聊,這麼下去可不行!”
言之舟有些奇怪,“什麼不行?”
“走走走,咱倆上床上去聊,這麼站着我覺得怪累的。”
言之舟聽了這話,耳根子都有些紅了,他明知道這哥兒是沒什麼其他意思的,但他這麼大咧咧地叫自己去床上,還真是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等兩人面對面坐好,梁舒才開始說他的想法。
“言之舟,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你也看見了,我根本就幹不了地裡的活兒,這兩天都把我累夠嗆,以後咱家還要種地除草收成什麼的,我都不敢想到時候我會不會瘋掉!”
“你也不用那麼累的,咱們家地也不多,今年這茬白菜收了就沒什麼東西了,明年開春才要種菜呢,到時候你也别下地,我跟爹娘去就行了。”
梁舒見他沒理解自己的意思,就進一步跟他細說:“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不能一直靠種地生活,得想其他辦法賺錢。”
“你看,爹娘現在身體好,能幹活,你也正值青年,有把子力氣。但是以後呢?爹娘歲數再大一點幹不動活兒了怎麼辦?你還要讀書,不可能包攬地裡的活兒,我也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更不可能把地種好。”
“……”
“還有,你若是以後真的讀出什麼名堂來,要一直往上考,咱家真的能靠這點兒地供你讀書考試嗎?”
梁舒見他沉默了,就知道這個問題他也思考過,明白家裡種地的營生是供不起他讀書的。
然後接着說道:“且先不說你日後科考的事,就說眼下你還要讀書寫字。我雖然不是讀書人,但也知道筆墨紙硯沒有一樣是不費錢的。
——你看你書桌上的筆,都有些秃了還舍不得換呢,買隻新筆肯定也不便宜吧。”梁舒指着桌子上那兩隻筆毛雜亂又帶着些秃意的筆說道。
言之舟低着頭,悶悶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