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他整個人騰空拎起來,随即往旁邊猛地一掼。
砰的一聲巨響,東順像個小雞崽子一樣被狠狠砸到了他們吃飯的桌子上,桌上的酒瓶盤子燒烤嘩啦啦撒了滿地,就連闆凳都被他帶倒到了兩個。
其餘兩人頓時都怒了,尤其看清楚來人之後,“我艹你*&%$#你他嗎敢跟我們動手!!”
簡舒月震驚的看着那人,他背對着她,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他反手往外推了了一下,直接把她推到了門邊。
東順起碼也有将近一米八的個子,但把她推開的這個男人看上去比他還要高很多,從背面看寬肩窄腰,腿很長,渾身上下一身漆黑,連帽子也是。
簡舒月認出了那頂帽子和那少見的完美比例的身材,還有那股不知道是熟悉還是什麼的心悸感。
然而眼下她也就思索了兩秒,因為從地上爬起來的東順和另外兩個人已經和那人打起來了。
“你他嗎的有病是不是——”
東順一邊怒罵着一邊要給他一拳,但是下一秒就被淩空一腳再次踹飛到桌子上,這下比剛才那一下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痛的感覺整個背部都要碎了,伸手一抹,鼻子和嘴巴裡都冒出了鮮血。
這個人的力氣似乎極大,東順在他面前毫無招架之力。
東順在地上趴着發抖,而他居高臨下,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媽的揍他!”東順忍着劇痛嘶吼着,卻看到那倆人一個被那人一拳掄倒在地,另一個彎身想抱住他腰想把他摔倒,卻被他一手抓住頭發,屈膝狠狠一頂,當即捂着胸口跪地哇的一聲吐了一地食物殘渣。
前後不過半分鐘,三個人都被打趴在了地上。
“還要打嗎?”
簡舒月聽到他的聲音,很低很沉,也很穩,是完全陌生的成熟男人的嗓音。
“言徹,你**的你是不是瘋了!”東順從地上撈起一個沒被摔碎的滿屏啤酒,怒視着他,“我們得罪你了嗎?!”
在聽到那個名字的一刹那,簡舒月的腦子裡就嗡的一聲。
咒罵聲,酒瓶砸在地上的聲音,拳頭砸在骨骼上的怪異聲,所有聲音混合在一起,她的耳朵裡亂的出奇,大腦卻空白一片。
怎麼會是他。
怎麼會是他?
她瞪大了雙眼,想從那人身上找尋一點熟悉的蹤迹,可看到的,分明是一個陌生而高大的身影。
但心裡有一個聲音又說,這就是他。
是那個孩子。
小時候那個被她狠狠欺負也一聲不吭的,連被别人罵了也需要被她保護的,那個乖巧、漂亮、聽話、像極了某種招人喜歡的小動物的,那個孩子。
而此時此刻,他的身影看上去分明像一隻被惹怒的野獸,渾身都繃得緊緊的,小臂上肌肉的青筋都凸了出來,好像随時都準備着給敵人緻命一擊。
“言……”她張了張口,嗓子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硬是喊不出那個名字,想要去拉住他,腳下卻被啤酒的碎片和椅子擋着,根本跨不過去,她試圖想要搬開那些障礙,卻又因為太過震驚和緊張而渾身發軟。
他依舊背對着她,頭也沒回一下。
“别打了!我報警了!!”燒烤店的老闆拿着手機大吼道,這幾個人打的實在太吓人,剛才有個服務員過去也挨了一下,他根本不敢過來,隻能大聲勸架:“有攝像頭的,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我他媽今天非得弄死你!”又是一聲怒吼,東順滿臉紅腫,舉着啤酒瓶就又要沖過去。地上那兩人看情況不對有些猶豫想拉住他,但也隻猶豫了那麼一下,當他們看到言徹陰冷的神情的時候又雙雙都僵在那裡。
他們也隻是聽說過,這個人打架很狠,不是一般人能制得住的。
東順的啤酒瓶到底沒砸到他身上,他甚至都沒看清對方怎麼出的手,手裡的啤酒瓶就被劈手奪了過去,緊接着被一拳撂倒在了地上。
這一拳比剛才要狠得多,東順半張臉都腫了起來,眼睛也幾乎睜不開了。
言徹眼底一片森寒的戾氣,他看着眼前滿臉狼藉的小醜,那嘲諷又冰冷的眼神仿佛一把刀一樣,幾乎要一點一點的透過東順的眼睛捅到他腦子裡去。
“還來嗎?”他似乎在冷笑,又似乎是嘲諷,“看看是誰先死。”
外面警笛聲由遠而近,不到片刻警車就停在了門口,燒烤店的老闆登時松了口氣。
簡舒月的臉色始終緊繃着,她想要過去看他一眼,看他有沒有受傷,又或者……有沒有能讓她熟悉的地方。
直到警察推門進來的時候,她才看到他側了一下頭。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短暫的碰撞了一下,緊接着,簡舒月看到他回過了頭,沒有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