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已經關上電腦,一把抱住他說:“累壞了吧?”
之後他拿出個藍色的紙盒子出來,周夏問:“什麼東西?”
那人不滿道:“手機裡和你說了。”
周夏趕緊翻手機裡的聊天記錄——他們的對話很簡潔,發的時候沒覺得有問題,現在簡直沒臉看。
基本上全用暗語,每個字都得拆開讀。
比如陸世風會問:“今天晚上咬?”
他隻回一個字:“否。”
有時候周夏也主動給他發:“晚上莪,還要哦!”
見他低着頭不停翻手機,肩膀抖得不行,陸世風就知道他在笑。
遂一把把他拽到沙發上,這才打開盒子遞過去。
原來裡面是一雙新款運動鞋。
自從周夏“待業”在家,陸世風已經前前後後送給他好多禮物,衣服、手表,甚至還有吃的。
好像生怕他沒了收入會立刻淪為乞丐似的。
周夏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尺碼?”
那人說:“别說你的鞋碼,你下面的尺寸我都知道。”
咳咳咳,真是個畜生啊。
覺得好笑又惱羞成怒的他給了陸世風一拳,說:“不要再買了,海德拉應該很快就能恢複正常,我又能正常工作了。”
那人狐疑道:“這麼有把握?”
周夏重重地點了下頭,明天一早就要找博士他們談談!
他雖有普朗特的聯系方式,還是按照規矩,先聯系了盧映雪。
視頻果然很有用,博士那邊很快就給了回複:不再追查保爾,恢複海德拉運營。
這麼簡單?
博士被卡住脖子,這麼快認栽退步?
這好像不是一個成熟政客應有的反應。
今天保爾要求的是獲得自由,下次倘若要求博士退出政壇呢?
但到底該給出怎麼樣的反應才叫合适,周夏也不明白。
盧映雪解釋道:“博士這幾天都很焦心,航母和飛機出了問題,本國沒有相關的技術人才,誰也不敢上手,我們一直在等國外派工程師來檢查原因,連‘拜倫号’的正式慶典也被無限延期。”
這個項目是能源部和國防軍共同推動的,原本指望趁機聚斂人氣,誰知道臨時出了這等意外,搞不好大把銀子都打了水漂,還會被政敵逮住把柄狂毆一頓。
周夏多嘴問:“為什麼不從飛行員那邊入手調查呢?”
盧映雪搖頭道:“他已經死了——要不你來幫忙試試?”
周夏笑道:“我不會破案,更不會修航母。”
博士他們真是病急亂投醫,竟然還想拉自己入夥。
挂電話之前,他問:“對保爾的追捕,真的會徹底結束嗎?”
盧映雪意味深長地來了一句:“等晚上的新聞吧。”
直覺告訴周夏,這事兒沒這麼簡單。
他在惴惴不安中過了大半個下午,還送了兩單貨。
就在周夏都差點把這事兒忘了的時候,手機被推送了一條新聞。
隻見本州公立電視台的新聞主播,義正詞嚴對着鏡頭道:“今天下午,密謀教堂爆炸案的恐怖分子在警察的追捕中自殺身亡,我國反恐事務取得重大突破!能源部部長普朗特表示,他對任何有可能危害公衆安全的組織和個人都決不妥協,将鐵腕進行到底!”
鏡頭一轉,先是一群警察圍着幢破舊的倉庫拉警戒線、朝外擡屍體。
鏡頭再一轉,艾麗絲廣場上,普朗特的支持者高舉着橫幅、畫像,搖旗呐喊以示慶祝。
除了佩服,周夏無話可說!
怪不得人家穩坐高位這麼多年,博士真是太懂得抓住一切機會了。
敲門聲響,他連忙啟動大腦網絡,腦海中傳來保爾幽幽的聲音:“你看,博士一旦拿捏住我求安穩的心态,立刻從輿論層面上把‘保爾’殺掉了,還給自己掙足了面子。”
周夏問:“萬一将來你忍不住又反水了呢?”
保爾“撲哧”笑出了聲:“那好辦,就說新出來的‘保爾’是假的啊,是同黨,是死灰複燃。”
官字兩張嘴,說黑說白都是上面。
周夏本來想問既然知道對方實力這麼強,當初何苦和人結梁子。
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
他不想管了,更不想問了,這些事最好都告一段落。
可他沒忘記保爾的許諾,直接命令他道:“快告訴我,白鳥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