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經過一番苦戰,終于洗完了姜姜,兩個人坐回沙發上休息,姜木樨身上的衣服已經半幹,頭發上的貓毛還來不及處理,今天她真的很感謝空青,也很不好意思打擾了人家的休息時間。
“沒事的,舉手之勞而已。” 空青看着姜木樨狼狽的樣子,心中發笑。
“你的舉手之勞,是我的一場戰鬥,看來它還是跟你投緣。而且,它以前洗澡很老實的,我不知道今天它怎麼了,也許隻是想念你了,隻想讓你幫它洗?” 姜木樨好像突然頓悟。
想念?在空青的字典裡這是個陌生的詞彙,她幾乎沒有聽過誰對她說這兩個字。她的親人包括她在内,都很少表達情感。除了那個人,她的人生中也幾乎沒有強烈地想念過誰,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今天忽然聽到這個詞的對象是自己,她的意識不覺中短暫停留了一下。
姜木樨看到空青若有所思地盯着寵物烘幹箱裡的姜姜,眼神也跟着望過去。姜姜正悠閑地舔着自己半幹的毛發,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也許貓咪覺得人類給它洗澡隻是在搞惡作劇鬧它。” 姜木樨眼睛沒有離開姜姜。
“哦?” 空青不解。
“野生的貓咪幾乎一輩子都不洗澡的,它可以自己舔幹淨,淋濕被毛對它們來說是危險的事情。人類是為了自己的房間幹淨才要給貓咪洗澡,卻忽視的貓咪的感受。” 姜木樨繼續解釋道。
“所以它同意我們為它洗澡是對我們極大的包容?” 空青忽然間理解了貓貓。
“對,所以對于它不夠愛的人,它會拼命掙紮,對于它愛的人,它會包容你把它置于‘險境’,這也許也是一種寵愛也是一種信任。也許它對你才是真愛吧!” 姜木樨回頭,眼神有些熾熱。
空青被這種眼神烘烤,臉上有些發熱。
“這是種有趣的說法。” 她試圖打破這種奇怪的氛圍。
“這好像跟人類的父母有點像,父母總是要求孩子要努力要奮鬥,要學這個學那個,卻沒有考慮孩子到底願不願意,适不适合,也沒有考慮過他們要求孩子達到某種标準到底是為了孩子好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姜木樨意識到自己面對空青又忘記了表情管理,怕吓到對方,轉移了話題。
“确實,我就接診過好多因壓力過大而生病的小患者……”
“貓貓是活在當下的生物,雖然剛才受到驚吓,你看它這會兒已經若無其事地在舔毛了。人類要是能做到這樣就好了。” 姜木樨語氣輕松起來。
“人類能做到這樣,會減少很多疾病。可是在人類社會中,完全做到活在當下又是難以生存的。” 空青陷入思考。
“這樣的人類往往會被批評為沒心沒肺。也許這就是很多隐士要去深山裡離群而居的原因吧!”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聽上去是很吸引人的生活方式。” 說到這裡,空青心生向往。
“可是親人、朋友、愛人……有幾個人能真的割舍呢?” 姜木樨聽到空青對歸隐如此感興趣,心裡生出一種莫名的失落感。她看着空青,想從她的表情裡讀出一些深層意思。
親人、朋友、愛人?她可以扔下外婆、父母獨自離開城市嗎?朋友,白薇是她僅剩的走得近的朋友了,跟她的藝術家弟弟如膠似漆,似乎不會在意自己離開。愛人……,愛過一次已經讓她用盡所有愛人的能力。空青苦笑着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