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衆成年人居然将視線就這麼轉向了我,其中當然也不乏有一些慶災樂禍的情緒存在。
看得出,除了大腦更為直白,所以在這群人中被突顯為蠢貨的「強尼快客」看向我是直接的求助與茫然,仿佛真的在為基地遭此大難而擔憂。
其他人就是純純看我熱鬧,畢竟今天誰都知道,輪班表中是我負責檢修系統與維護内部安全。
然而,也是今天,基地被入侵了,怎麼看都是我工作不到位導緻的,他們當然會認為「夜枭」免不了因此責罰我,甚至嚴重點,我就直接被處死在這裡,以祭奠慘死的基地了吧?
當然,我也認為這樣的處罰結果可能性很大,我今天怕不是就因此命喪黃泉了。
詛咒攻打基地的人,此生再也長不出頭發。
“紅翼,若是我沒記錯,你今天這個時間本來早就該到這裡,檢修維護了吧?”「盧瑟」裝腔作勢,我從不認為他有什麼好心,此刻的提問更是叫我一瞬間拉到了衆人眼前那般,令我成了衆矢之矢,背若芒刺。
我知道,這家夥想找到一個合格的背鍋俠,這樣他們毫無責任,「夜枭」也隻用處死我。
畢竟,「犯罪辛迪加」沒有「正義聯盟」那套,主要成員間還有分班輪崗。
按理說,今天由于迎接新成員的事宜,需要全員到齊,所以面對基地被入侵,他們也該有連帶責任。
可是,隻要他把責任推到我頭上,讓我一個人死了,就沒有後續之憂了。
“對啊,不會是紅翼你叛變了吧?”
明知「夜枭」最讨厭背叛,還故意空口白話的把這個罪名安在我頭上?
我特喵是什麼仍人宰割的小白菜嗎?
“若是我沒記錯,盧瑟先生剛剛是從基地内部走出來的吧?換而言之,你比我來的更早,你不會正巧知道一些基地遭襲的深層原因吧?”
「盧瑟」全然不慌,“我隻是比你早到一些,畢竟今天說好了要見新成員。而你刻意這麼問,我真的很懷疑你想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你不會真的是内鬼吧?紅翼。”
惡心的家夥!
“夥計們,幹脆也别等夜枭他們回來了,既然就是紅翼的責任,那就直接就此處決吧。”
你特碼什麼意思?!你憑什麼決定這件事?哪來的證據?怎麼就說是我的責任了?!
這家夥!完全不給我機會解釋!!!
以前我發誓,我隻在影視作品中看到這樣的情況,主角百口莫辯,被衆人推至高台,分明不是自己的過錯,卻要因此而賠上性命,被所有人殺死。
我看着他們醜惡的嘴臉,哪怕場面不至于到百人千人那般誇張,卻還是可以感受到那種被惡意包裹的不适。
他們叫嚣着,一步步靠近于我,根本不聽我的解釋,步步緊逼将我逼退到了岸邊。
道理對他們而言似乎沒有意義或是用處,就仿若未開發的原始部落族群,蠻荒的可怕,絲毫不講道理。
真特麼晦氣,我看到他們眼底的興趣,他們更多的其實根本不在乎這個基地入侵的過失該算到誰的頭上。
隻是……隻是想看到一個人因此沒有抵抗能力的死去!
這是他們喜愛的劇目之一。
真惡心!
曾經被誇贊過的伶牙俐齒,面對這種完全不給你機會的野蠻也毫無辦法,秀才遇上兵的無奈與氣憤在我心裡生出,我知道沒有意外,今天恐怕必死無疑。
而把我推去送死,不,明确的說是殺死我的,就是以「盧瑟」作為主導的這群,「夜枭」的好隊友。
“夠了!你們在做什麼?!”
千鈞一發之際,有人擋下了對我發出的攻擊,我也随着一陣狂風天轉地轉一般改變了最初的站位。
「夜枭」回來了,方才說話的就是他,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怒火,仿佛對于這些人敢動我的事而感到了強烈的怒意。
我從「終極人」一點也不溫柔,堅硬如鋼鐵的懷抱中脫離,走到了「夜枭」身邊。
他此刻看起來像是想要為我撐腰的家長,隻是我不确定,等待「盧瑟」他們一番颠倒黑白般的言論過後,他是否還能保持态度如一。
我不信他,我從不信他能對我付出真心,所以說實在的,關于主線任務的内容,我從來都沒有太多信心可以圓滿完成。
“你的小鳥是隻背叛者,這件事你不該給我一點解釋嗎?”
「盧瑟」趾高氣昂,我記得他平時笑的和顔悅色的表情,也因此欺騙了不少人,基地的人總說比起超級反派,他表現的更像是一個超級英雄,他的理念多數時間也與「犯罪辛迪加」不同,我甚至看到他在行動中暗中去救下那些被牽連的平民。
因此,我更加沒有想到,他會是這起事件的牽頭人,是領着衆人企圖把我退下懸崖的家夥。
他曾找我談心,背着「夜枭」而來,問我對于超級英雄與反派的看法,乃至于生命的意義。
說真的,因為那場談心,我打心底認為他大概算得上誤入「犯罪辛迪加」的白子。
他整個人與這個聯盟格格不入,若非「終極人」牽頭,我想不到他加入這個組織的理由。
他甚至不願意多殺一個人。
隻是,因為「夜枭」,我當時嚴厲打擊了他的想法,并提醒他這裡是「犯罪辛迪加」,不要做「終極人」他們不能容忍的事。
我那時在想,雖然很奇怪,卻也并非無法接受,這個世界的「盧瑟」與我之前所認知的那些個「超人」的死對頭是不同的。
他在乎生命,也更為堅持公平與正義。
我沒有把這場談話向「夜枭」透露分毫,因為我深知「夜枭」得知他有異心,會做出怎樣的決定,踢出聯盟都算是輕得了!
然而,此刻「盧瑟」卻如同刻意而刁鑽的惡人,站在我的對面,指責着我,用着那種我以為不會出現在他臉上的嘴臉與态度,每一句淬滿了毒一般,盈滿了針對。
他真的迫切想要定罪于我,然後殺了我。
我不理解,這很可疑。
至于傷心?不至于,我隻是有些氣憤,難免為此感到生氣,我感覺自己被他欺騙了,他和這些惡棍有什麼區别?
既然如此又憑什麼要用那種口吻高高在上的對我說教?告訴我,協助「夜枭」、做「夜枭」的走狗是不對的?
你呢?你不也和他們一樣嗎?
好吧,或許我們沒有區别,我也會為自己殺人的行為找借口,但我仍舊氣憤。
他們七嘴八舌的說,完全沒有給我辯駁一句的打算,就是認死理,想借由這個機會把我置于死地。
我也不再開口,任由他們說,隻是冷冷的看着他們。
“前因後果,我不想聽你們說!”
參雜噪音的争論不休被「夜枭」憤怒的呵止,他們終于肯停下嘴,我直勾勾的望向「盧瑟」,在最初他還會因為自己的行為不敢與我對視的對比下,現在我卻察覺他理直氣壯了起來,全然不認為自己有錯了似的。
“紅翼,你為什麼遲到。”
有「終極人」這個最佳武力,與「夜枭」這個所有大事都在做決策看起來更像是組織的首領的兩人在,他們倒是失了直接動手取我性命的想法。
安靜的雨中,我側身低頭,對「夜枭」鞠躬,“屬下因為需要通知紅頭罩少爺與理查德少爺去例會的事情來遲,是屬下的問題,具體過程大人可以詢問其他利爪成員,再定奪責罰。請相信,屬下絕無異心!”
對哦,我突然想起來了。我身邊不還有一個「夜枭」留的「利爪士兵」監視嗎?
一年多過去他也不信任我,最終還是留了一個監視我的一舉一動,現在倒是成了為我辯護的證據。
「夜枭」聞言,揮了揮手,暗處走出一名「利爪」向他詳細彙報了我今日的行程。
确認是因為「理查德」而耽擱我的時間,「夜枭」對我的戒備似乎少了些許,轉而看向其他人。
“沒有證據證明,是我的紅翼背叛了基地。”
「盧瑟」笑了笑,仿佛恢複到之前那種老好人的姿态,“也沒有證據證明,他沒有背叛不是嗎?”
他是打定主意揪着我不放了是吧?死秃子!
「夜枭」了解我的一切,或者說沒有人會比他更為熟知我這個角色「提摩西·德雷克」的一切。
副本中,我的所有都屬于他,我甚至沒有私生活可言,就算是與「理查德」相處,也處在「利爪」的監視下。
雖然我不知道,「利爪」有沒有把任何情況都詳細彙報給了「夜枭」。
畢竟那些事,想想挺尴尬的……
由于「盧瑟」英勇無畏的反駁,「夜枭」将自己的目光投射到了他身上,也是第一次正眼去看這個依靠「終極人」關系走後門加入的成員。
「小托馬斯」必須承認,他真的很讨厭面前這個男人,之前對方暗地裡搗鼓什麼他不管,背着他們救人他也懶得說了,現在這幅模樣給誰看的?刻意的叫人惡心。
他千不該萬不該就是算計到自己頭上。
對峙未能持續太久,一個身影從被毀壞參半的基地飛了出來,身穿整體為黑色制服的女性慢悠悠的飛了過來。
“呢,東西拿到了。”
「夜枭」背着我們接過東西,躲過了「超女王」的索吻,在手臂上,裝載于臂甲的系統開始操作了起來。
不多時,他冷冷的笑出了聲。
“盧瑟,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但我得告訴你,入侵基地的人是小醜俠,而接應他進來的,另有人在!”
不是?又是「小醜俠」,一年的時間在「哥譚」興風作浪,還搞事到「快樂港」了?
但接應對方的是誰?除了内部重要成員,我想不到還有誰能如此了解這裡的安全協議。
說真的,他們反派…不是,我是說敵對人員是不需要恰飯的嗎?為什麼一天到晚就想着搞破壞,找個班上不好嗎?
「盧瑟」瞳孔地震,卻很快恢複鎮定,鑒于「夜枭」沒有明說,他似乎還打算繼續裝作不知情,“哦,這樣啊,抱歉,請原諒我孩子,我以為是你做的呢。”
毫無誠意的道歉,在「夜枭」的冷漠語調中打斷,“沒必要道歉,所有人先在這裡等着,新成員過後就到。”
不知道「夜枭」在打什麼如意算盤,我覺得他話裡有話,沒來得及多想,就見他已經來到我的身側,将我拉到一旁。
毛毛細雨打在頭上,給紅色的短發上映出晶瑩剔透的水珠,他熟練抹去我頭上的水珠,“生氣嗎?”如此問我。
沒有緣由,更加無法理解。
“并不會的大人,屬下沒有任何問題,也沒有受傷。”
他回頭瞥了眼「盧瑟」,“别擔心,他會付出代價的。”
這個意思是…要給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