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俊的。”碧玉下意識回答,回神後用種疑惑眼神看向晚檸。晚檸回視她,仍是帶着淺笑,溫潤典雅,倒讓碧玉失了聲。
時孟則将這事記于心間,又打岔道,“還有其餘事嗎?”
“沒了。”碧玉搖頭道,能讓她記得的事,唯有這件,旁得她都記不清了。
時孟颔首,又問起郭姑娘平常習慣。而晚檸邊聽着,邊再次掃視前方牆壁,“這畫是何處來到?”
原還在回時孟問題的碧玉不由一愣,随即答道,“這是表郎君送與大姑娘的。”
“有何問題?”時孟走到畫前,左看右看依舊是副普通的百合飛蝶圖,看不出門道來。晚檸卻有些沉默不語,目光定定看着上頭的字半晌,輕聲道,“無事。”
确實無甚事,這圖畫技實屬一般,題字也不具風骨,然這詩……晚檸又道,“就覺上頭的詩,有那麼些意思。”
時孟再看,見上頭詩句寫曰:仙車駐七襄,鳳駕出天潢。
月映九微火,風吹百合香。
來歡暫巧笑,還淚已沾裳。
依稀如洛汭,倐忽似高唐。
别離未得語,河漢漸湯湯。
時孟不通詩詞,讀不出什麼東西,隻能望而興歎等晚檸解釋,晚檸卻道了句,“是《七夕詩》。”便沒再開口,弄得時孟心中暗恨,想着回去問問謝少尹,七夕詩是何等玩意。
“不知那位表郎君與郭姑娘關系如何?”晚檸含笑問道。
碧玉道,“前些年表郎君與姑娘關系倒好,就近幾年,不大走動了,隻逢年過節來拜會下娘子。”
時孟不欲深究此事,開口問道,“郭府上下有什麼人,郭大姑娘可與人結過怨?”
“這……我們郭家一向清淨,就阿郎、娘子、與大姑娘、大郎君四位正經主子。大姑娘性情和善,從不與人起争端。”碧玉道,後院是有幾個通房侍婢,卻無正經名分與子嗣,哪敢招惹郭家的掌上明珠,碧玉便将此事按下不提。
因當朝律法明令禁止七品官以下者納妾,不少富商官員便設置侍婢外室來趨避。不擺酒納妾,後宅之事便無人深究,這已然成了上下一緻的隐規。碧玉短見薄識,隻知郭行朗行舉是不合法度,兼之皮面薄,不敢說這等污糟事來髒了兩位千金貴女的耳朵。
“這樣啊……”時孟若有所思,猜出碧玉未言之語,倒也沒細問,而蹙眉詢問,“郭大郎君在何處,事發後怎沒見過他?”
“大郎君在老太太去後,便外出遊學,至今未回,想來還不知這事。”碧玉回道,“過些日子,大郎君得了消息,定會趕來的。”
郭大郎君的這等舉動在當下是常見的,商人子或說尋常人家科考皆是艱難,若想出人頭地,最佳便是拜訪名士掙得才名,由官員推薦方能踏入官場。不過離家如此久,郭大郎君與這案是沒關系了,時孟将這人名字劃去,想再問些其他。
就聽碧玉無意講道,“大郎君外出後,娘子是郁郁寡歡,又碰上大姑娘之事,今已卧病在床,好在表郎君前來探望,娘子心情方好了那麼些。”
時孟眼眸一亮,順勢接過話,“那可巧,不知我們能否去見見你家娘子。”
“當然可,隻是娘子近日悲切……怕是無心回答時經承問題。”講道這兒,碧玉亦是神情哀痛,不單為了已去的郭大姑娘,同樣是為自己未來命運。大姑娘去了,她在這郭府是呆不了了,就不知會被賣去哪裡。
神情一閃而逝,碧玉仍是恭敬的為時孟晚檸領路,卻于半路遇上個黑臉大漢,與他們擦肩而過。輕輕一瞥,見那大漢高壯,面上一塊大疤,晚檸不覺問道,“那位是?”
“噢,他是雷護院,說是武藝高強。大姑娘的屍身,便是由他發現的。”碧玉如此道,晚檸颔首,沒再放于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