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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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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得人也陸續離去,直至店家熄燈,時孟方松了心神。恰在這時,一股氣息傳來,時孟臉色驟變,剛欲動手就聽得熟悉聲音在耳畔響起,“是我!十一,我先去尋崔司直,你在這好生盯着,莫要沖動。”

聽得是張澤,時孟心情稍穩,又聽他道,“我即刻回來,莫要沖動!”

時孟略一擡頭,看得張澤模樣,面容仍是清俊,略帶豔麗的五官一如既往顯出灑脫風流,獨那輕佻眉眼多了些許認真,時孟心頭一悸,口中不服輸的低聲道,“我曉得,你也不比我好到哪去!”

張澤微微勾唇,“我自是會小心。”又道,“不論發生何時都不準出手,不要暴露蹤迹,我即刻就會回來。”

說罷,不等時孟回話,身影便沒入夜色中。他行止迅速,正如所言,往回不過半個時辰。也是崔朔擔憂未睡,眼見一人突兀出現在他面前,倒也平靜,聽得張澤說法,微微颔首,表示天一亮就令侍從護院前往。

彼時時孟聽着蚊蟲吵鬧,随意數着周遭樹葉靜心,不覺天就微亮,瞧見張澤回來也隻冷哼一聲,并未言語。張澤亦不介懷,同是躲藏好,盯梢屋内情況,片刻之餘,客棧店家起身準備,這倒是極正常。畢竟客棧人多,準備早膳須不少時間。

然到後方柴房不久,見得店家蹲下半晌未起,時孟張澤方是變色,悄悄潛伏在牆根處。待至店家出來,二人入得其中,一陣摸索察覺柴火遮蓋一石做方蓋。用力移開,顯露出下頭黑乎通道,木質梯子節節往下,通道狹窄,隻容一人過去,二人屏氣凝神,小心往下。

張澤先下,幾乎提心吊膽,好在并無他事就踏至地面,環顧四周,是片極大、極幽暗地室,四角有火把半燃,想是先前店家留下,略有昏暗,但足夠瞧清。時孟随後而下,四處觀望,走過短短走廊就至地室主體。

三面皆是監牢,黑影縮成團,一動不動,看着像是死了。中間則擺放一張木桌,上頭是諸多刑具,還有不少酒肉幹糧。時孟與張澤對視一眼,均是瞧出彼此驚懼。

那刑具各式各樣,還有新鮮血液尚未幹涸,時孟别過眼神,看向牢中黑影,都是些年幼孩童,最大不過五六歲模樣,個個面黃肌瘦,衣衫髒亂,蓬頭垢面,有幾個更是餓極,眼神呆滞,不見焦距,似失了魂魄。他們或趴或跪在地上,雙目含淚,卻不敢吭聲,隻将頭埋進膝頭。

“這些畜生!”時孟心底泛酸,又是一番心疼,張澤看得時孟目光,輕輕拍了下她手,示意她莫要沖動,後又瞥見角落有個箱子,裡頭沒旁得,都乃木偶,個個做得精緻,卻是缺胳膊少腿,不免皺起眉頭,心中騰升戚戚之感。

深吸氣,壓下怒火,張澤低聲道,“十一,我們先上去,待司直來了,就可将人救下。”

時孟點了點頭,又朝牢中一掃,見得那些孩子,心中不忍,隻是知張澤說的對,這裡畢竟是“碎”分舵,不比其他地方,稍有不慎,便是身首異處。她不敢再看一眼,轉身随張澤離開。

一路上,時孟心思百轉千回,略有分神,張澤将人拉上,二人剛是站定,柴房大門猛然被推開。客棧店家冷笑闖進,他身形壯碩,頭發梳得整齊,額間疤痕猙獰,面色柔和時頗有幾分憨厚,然現在卻顯得駭人,“兩位既是來了,何苦這般快就走,多待些時候不好?”

這兩人武藝倒不錯,他竟未曾察覺,然在“碎”中多年尚可活着的,皆有幾分小心。他離了柴房不久,便折而複返,為防萬一,遂見着被搬開的石蓋。就猜是有人來過下去,且來者武功高強,隻不知人來數,方躲門外。

他早是決定,若人少,就挨個解決,若是人多,他就喚人跑,這裡留不住。因而在外頭窺得不過兩人,當即闖進,陰恻恻道,“叫你們發覺了,我哪裡能讓你們活着離去,隻怪你們命該絕,見着了這裡東西,放心我會果決些,叫你們少受點皮肉之苦!”

說罷,手指連彈,一陣勁風撲面而來,張澤與時孟早已有所戒備,當即一側身閃過。時孟雖是不及張澤,但反應快捷,一躍上去,右手握刀,朝着店家脖頸狠狠刺去。

店家似料到他們會來偷襲,左掌一翻,竟奪下長刀。時孟眼神一凜,放了長刀,抽出腰間長鞭,左手順勢一擊。店家見狀不慌不忙,身子一歪,躲過時孟攻擊,長刀斜挑,時孟身子往左一仰,刀鋒擦着肩膀劃過。眼見着時孟店家纏鬥,張澤亦未閑着,身子靈巧一轉,手中短劍輕揚,劍鋒寒芒微閃,刺向店家。

店家反應極快,一扭避過,後而長刀橫砍。幾人皆是武功不弱,刀劍相交間,火星迸射。隻張澤時孟配合默契,不消片刻,店家就落了下風,抓緊這時,張澤拽着時孟就往外頭跑。然外頭竟也守了兩人,皆是一身黑衣打扮,面色肅殺,見着他們,同時揮刀迎上,張澤時孟一閃再閃,一前一後,将黑衣人逼退幾步。

另旁店家出來,亦不急追,隻守住門戶,不叫他們逃離,随即冷眼旁觀着時孟張澤幾人打鬥。時孟長鞭舞動,張澤短劍連刺,皆是眼神淩厲,手上招式狠戾。黑衣人亦不慢,手中長刀揮舞的虎虎生風,一時間刀光劍影,難分難解。

黑衣人武藝極高,暫站上風,然時孟張澤二人同是不弱。張澤短劍一旋,劍尖直取黑衣人喉嚨,時孟長鞭舞動,鞭梢将那黑衣人卷住,再次一拉,使黑衣人不由退了幾步,險些跌倒。

未曾出事,可也顯出不利,店家不禁略有焦慮,隻雖短短時間,他早看透二人性子,張澤看似随性,卻心思缜密,不好下手,反是時孟略有沖動。眼眸一轉,幾息間已想罷,大喝道,“你們若能離去,裡頭那些孩子我定一個不留!”

他這一喝,可謂喝斷時孟理智,不管不顧朝店家飛去,長鞭舞動如龍,鞭尾一甩,重重甩向對方胸處,“既是如此,那我先取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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