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隻一刹那,巨大的喜悅霎時席卷他全身,謝璟情動不已地将人緊緊抱入懷裡:“月月,你是不是有些喜歡我了?”
沈靈薇杏面燒紅,她不敢往下想,忙要從男人懷中掙脫出:“沒有,你别瞎想,我并——”
她話未說完,謝璟卻不允許她不承認,擡手摁着她後腦勺,吻住她的唇,堵着她餘下違心的話。
沈靈薇頓時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須臾。
謝璟終于放開了她,沈靈薇一張杏面已不能用燒紅來形容,簡直紅若滴血,她也顧不得矜持,忙又推他一把:“你趕快走吧。”
謝璟來時心頭陰霾早已一掃而光,望着她欲言又止,但他眼下危機未解,對她許什麼承諾都是枉然,最後什麼都沒多說,起身離去。
沈靈薇則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站在原地調整好絮亂的呼吸後,才擡腳朝相反的偏殿走。
然,人剛走出禦花園,迎面撞上朝這邊走來的司亦塵。
昏暗的夜色下,司亦塵一身珠玉色長衫,頭束白玉冠,看起來清隽風.流,可若扒下他那層光鮮亮麗的外皮,裡面的黑心肝恐怕被這夜色還要濃上幾倍。
沈靈薇厭惡地皺眉,調轉腳尖朝回走。
司亦塵卻已看到了她,他眉頭一沉,幾步上前扯住她胳膊,将人強行拽回面朝向他,“薇薇,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嗎?”
沈靈薇立馬甩開他的手,斬釘截鐵道:“是。”
“你——”司亦塵萬沒料到她對他的厭惡程度,竟到了毫不掩飾的程度,憤恨地剛說一個字,不知忽想到了什麼,扭頭吩咐身後的小黃門走遠一些,替他留意周遭動靜後,轉頭冷冷地盯着沈靈薇,譏諷道:“那謝璟有什麼好?竟值得你為了他和我反目成仇?”
沈靈薇并未言語,擡眸直直盯着他。
那柴米不進的模樣,令司亦塵更為牙酸,但他難得見她如此乖順的模樣,“啧”了一聲,“不過,你就算再喜歡他,又能怎麼樣?他也活不過這三個月。”
沈靈薇霎時心中警鈴大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沒聽說齊王案?”司亦塵饒有興緻地盯着她臉上驟起的緊張之色。
沈靈薇為防自己說得越多錯的越多,不屑地哼笑一聲:“此案如今在京中脍炙人口,誰人不知?你和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齊王案不過是冰川下的一角而已。”司亦塵神色越發嘚瑟:“其實真正想要齊王和謝璟的命的人是父皇,誰讓他們父子兩人這些年功高蓋主,令父皇忌憚,而今能落得此下場,也算死有餘辜!”
“你——”
沈靈薇假裝惱怒,雙目如噴火般惡狠狠盯着他。
“别這麼看着我。”司亦塵隻覺那目光極其刺目,他因生母身份卑微,故而,從小不得父皇喜愛,而這深宮之中從不乏踩低捧高之人,見狀無不上來踩他一腳,因此,這些年他看慣了後宮的人情冷暖,自诩自己的心腸早已被打磨的無比冷硬。
而自己也更是為了往最高處那個位置爬,不惜利用身邊能利用的一切為自己所用,可許是這些年他在沈靈薇身上投入的人力,物力,精力以及感情遠超旁人,故而,哪怕他心中不喜她的驕縱之氣,可見她這些時日漸漸疏遠自己,他心頭竟然沒由來地生出股從未有過的空虛感來,甚至每每對着她的背叛,還吃醋地頻頻失控。
尤其是現在,若擱在以往,如她這般被别的男人沾過身的女子,他甚至不會看一眼,直接就殺掉了,但若這個女子是沈靈薇——
他甚至生出一種妄念,若她肯及時回頭,和從前那般與他相好,他也不是不能留下她的性命,甚至待他大業謀成之日,他也會給她應有的皇後的尊榮。
思及此,司亦塵語氣便低了一些,“我也是實話實說而已,但你,薇薇,你要知道,你終究是我的未婚妻,我可以看在從前我們兩人的情分上,忍受你一次兩次的背叛,并既往不咎,但我絕不會一直放任不管,讓你繼續和他苟且!”
司亦塵說着話,伸手掐着沈靈薇的下颌,迫她擡頭看着自己,“你若識相,就給我和他斷絕關系,老老實實地等着嫁給我,如若不然,就别怪我對他下手,讓他死得更快一些。”
“你真卑鄙——”沈靈薇如玉般的臉上勃然色變,擡手就要扇他一巴掌。
司亦塵偏頭躲過,擡手制止她尚未落下的手,将她朝後輕輕一推。沈靈薇霎時退出五六步遠,若不是事先扶着廊柱,恐怕早已跌摔在地。
“我給你一個時辰考慮,要不要答應随你。”
司亦塵說完話,轉身毫不留戀地朝廊下走。
沈靈薇此次進宮除了幫謝璟外,便是為了這一刻,她忙撐着廊柱站起身,從背後叫住了他:“好,我答應你和他斷幹淨,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司亦塵轉身看她。
“殷文君再怎麼說,也是我昔日的好姐妹,我不願她在庵中出家蹉跎一生,你把她接回來送入宮中,給我做個侍寝女官,做個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