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寒等人來自北方自是沒聽過的:“哦,嗯?這個小公子很厲害啊。”
池霄卻不解:“那個小公子不是拿水寫的嗎?這沒一會功夫就要散了吧?”
萬裡黎看了看前面的郁思宥,見她沒有回頭也不知道是聽見還是沒聽見:“就在這小公子寫完之後,人群中冒出一個女子,笑着說‘小公子此書甚好,但是水遇熱則化,實在不美,在下獻醜了。’
随即拔下自己的佩劍,沿着小公子寫的字,将這篇長賦一字一字的刻在石闆街上。
一時,引來無數人,還有人蘸着墨,将石闆上的字給拓下來。
一夜之間,三陵紙貴。甚至當時三陵之地,人人家中皆以男子可以習書習文者而為優。
而沈家書也因為此事打下了潘家筆,成了江淮四絕之一。”
半晌之後,她們來到了正街,沿河的一家店鋪前,這裡與正街其它店鋪不同。雖說是賣書法筆墨的,可裡面居然是男子居多。
院子那棵老槐樹依舊挺立在那裡,枝葉茂盛,但樹幹上的斑駁痕迹顯露出歲月的痕迹。
一晃多年,這家店的除了招牌之外,沒什麼不同都保持着原樣,但郁思宥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環顧四周,郁思宥發現這家店的前面,地面之上,還刻着當年那篇長賦 。可是畢竟已經二十幾年了,這篇長賦無人問津,蒙塵久矣,隻有風吹過這時才帶起一點灰塵散在空氣中。
萬裡黎看了看郁思宥:“師姐,進去看看吧,如今想來也是緣分。”
宿寒等忍不住問了一句“啊,主子 ,這就是你說的那家店鋪啊?可那個店鋪這麼過分,我們還要在這買東西啊?”
萬裡黎:“哎因為這學賦 ,潘家早就沒落了。之後是滕家接手的生意。當時滕家,聽到這次的往事之後,當即就把這鋪子給盤了下來。”
“當時說是醍醐灌頂,深謝這位公子為天下男子一吐郁氣,所以特地從此以後潘家筆隻做男子筆,為天下男子筆墨成一格。”
所以如今在江淮中,如果想送男子筆墨當然得來這了。
許是來訪的客人,多是男子的緣故。店中雜役人居然也有不少的男子,正在招呼客人。
見到兩人進來,身後還帶着随從。
男掌櫃連忙招呼起來:”不知道兩位客官想要看些什麼啊?“
萬裡黎拍了拍郁思宥,她這才回過神來:”啊,給家裡人帶件筆墨,他喜歡寫字書畫。“
男掌櫃問:“不知道這為男兒是你們的?”
兩人同時指向對方。
“她兒子。”
“她侄子。”
面對對方驚異的面色,兩人同時改口
“她妹夫。”
“她夫郎。”
這下輪到男掌櫃驚異了。
萬裡黎簡單概括了下:“我們是結義姐妹,一開始是她的兒子,自然是我的侄子,之後漸漸的……”他就變成了我的夫郎?
實在編不下去了“好了,聽說你們這之前有一批紫竹筆,是絕版,我們想看看貨。”
掌櫃連忙:“哎呀,客官,您說的筆,都是老貨了。現在可不時興這些了,你要真想送人啊,要不然來看看我們這批新貨。”
二人被拉向櫃台前,掌櫃熱情介紹:”您看這隻新出的紫檀筆,上面鑲嵌的貝殼,細細刻上花鳥魚蟲。還鑲嵌上了珍珠,拿在手間微微晃動,燭火微影,流光溢彩。“
萬裡黎好歹跟着沈一諾學了不少時間,拿在手裡一掂量:“這也太沉了些吧,這是寫字?還是要鍛煉?就怕沒寫幾個字,手就要酸吧?”
男掌櫃笑道:“娘子,可真會心疼人。”随後又拿出來一支筆。“客觀看看這支筆呢?這支筆是我們這用最輕的,還用了鵝毛裝飾,寫字之時,輕撫面頰。”
萬裡黎拿起來:“這羽毛在上面又輕又軟,是沒錯,但是這麼一大片羽毛。它也會影響寫字時用力方式。這寫字的時候該如何着筆啊?”
那掌櫃,微微一笑:“這男子竟然成婚了,照顧自己妻子才是要緊的。那些習文弄墨,不過就是未出門的消遣罷了。這成親了,不過就是賭書潑茶,閨房樂趣。”
“更何況這天下間連女子習字論文都沒出路,更何況男子。”
聽罷,萬裡黎将手中的那所謂鵝毛筆一扔:“我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