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上的布條，感受到它還在後呼了口氣，“沒事，被硝石炸傷了。你這麼說，我還以為布條掉了呢。”

翟阙心中一酸，看着四下都被引起了火，轉移話題道，

“你才多大，竟也…”

“十四”，他答得幹脆，“原本是不到年齡不能參軍的。可是不參軍，家中就沒糧食吃了。”

聽到翟阙悶咳了幾聲，他又低聲道，

“我是前街趙郎中家的，你叫我趙柏就行。我家中還有些草藥沒被收走，等會你随我去拿些吧，算是謝你的救命之恩。我爹說了，人要知恩圖報。”

翟阙搖了搖頭，意識到他看不見後，又開口道，

“多謝你的好意了。隻是我急着尋人，現下還不得空。”

“尋什麼人？我說不定認識。”

翟阙就說了唐蓮的名字，那人聽後一下激動起來，

“是不是會作畫的那個？”

“你認識他？他現下在何處？”

小孩子心性，遇到認識的人就喋喋不休起來，

“當然認識！先前家中無人參軍時，他來找我爹每日用一份口糧換一份藥。本來我是不必參軍的。”

他歎了口氣接着道，“後來軍中補給越來越少，管得也越嚴，他和我爹的交易不知被誰給告發了，我這才出來參軍換點口糧給爹娘吃。”

翟阙聞言像生吞了滿滿一罐青梅醬般澀口蝕心，原來他每日服的藥，竟是唐蓮用自己的一份口糧換的，他日日刀尖舔血，卻連一頓飽飯都沒好好用過。

翟阙張口是失魂落魄的顫音，“那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在何處？”

趙柏也頗有些惋惜，“我來之後打聽過了，他被罰了，已不在此處了。”

“在…在…，算了還是我帶你去吧，免得你一個人害怕。”

翟阙扶着他起身，聽對方問道，

“你是他什麼人，朋友？還是弟弟？”

“他是我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