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好些？”

淩雅一臉擔憂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妹妹，殊不知在别人眼裡她這個坐着的要比床上那位更加脆弱。

過分的熱情讓淩悅不明白，她能确定對方不是重生，可為什麼？明明前世她們沒有交集。

她垂眸，睫毛垂落一片陰影将情緒藏匿，“謝嫡姐關心，并無大礙。”

淩雅咳嗽一聲，又怕自己的病氣傳遞給淩悅，她悄悄遠離了些且換了個方向不直接面對床上的淩悅。

“既無病為何不起？”

被人遺忘也有被遺忘的好處，淩悅不用每天面對那位所謂的父親，即便她在床上躺了三天也沒人說她。

隻是這三天淩雅天天往這偏僻的小院子跑，多少引來了一些關注。

淩悅悄悄歎氣，她這幾天不起隻是不想面對現實罷了。

她相信自己的能力能讓長公主側目，可是價值這個東西是長公主來定，就算做得再好若是對方說不夠，那還不是死路一條。

算了算了，先不想。

擡頭見嫡姐還在等一個回答，淩悅調轉話題：“姐姐近日身體如何？”

妹妹的主動關心讓淩雅嘴角的笑深刻了幾分，她捂住手中的暖爐子：“府中比山上暖和，身體較之前好受些。”

說完又歎息一聲，開始為淩複說話：“近日靖朝異動頻繁，父親難免忙碌忽略了你。”

淩悅聽完内心毫無波動，前世她就沒在意過這份親情，死過一次就更加不會在意。

且前世淩複和淩雅都死得早，淩家主家便隻剩了她，在衆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她帶着淩家的旁支血脈戰場厮殺，向世人證明了淩家還在。

可惜淩悅太了解陸薇瑩，朝局穩定後淩家功勞太甚肯定會成為對方眼中的刺，大概率是一個都剩不下的。

想起以前的部下，淩悅難免傷感，可在淩雅眼中這就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她誤認妹妹是為父親的忽視難過，忍不住提議：“妹妹久待在此不好，随我出門如何？”

淩悅并不看好淩雅的身體，前世對方也是深居淺出，怎麼今生變得如此反常。

心下生了好奇，淩悅并未直接開口拒絕，但也沒說答應，隻是問：“姐姐去哪？”

淩雅從袖中掏出一塊令牌，令牌上的花紋繁複做工精巧，正中心是一個陸字。

“陛下身邊的秋菱姑姑給了這塊牌子，說我日後可随意出入皇宮。”

淩雅有些不解，畢竟這太不符合規矩了。

她收起這塊令牌，臉色不太好看，充滿對未來的擔憂：“陛下召我，讓我明日進宮。”

看到那塊令牌後，淩悅的心中翻江倒海，雖是第一次見，但她還是認了出來。

前世在她眼盲後，陸薇瑩将這塊令牌交給她，而她不知撫摸過多少遍。

視覺消失後其他感覺便十分敏銳，陸薇瑩語中的心疼更是明顯。

“我在皇姑姑那跪了許久才拿到它，朝中不少人嫉恨你，如今你看不見，宮内總比宮外安全，我也能照顧你。”

對方說得那樣深情，淩悅對黑暗的恐懼才緩解些，慢慢地更加依賴對方。

可現在想想，陸薇瑩說這些話時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應該是厭惡吧。

“秋菱姑姑說可以帶年紀相仿的一人，想來說你也可以。”

淩悅回過神，她看着長姐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心中發怵。

入宮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還指望着長公主忙碌國事将她給遺忘，哪能跑到對方眼前去晃！嫌命長嗎？

于是淩悅無視長姐的祈求，直截了當：“我身子不爽，不能相陪。”

哪曾想這個理由讓淩雅緊張起來，她抓住淩悅的手急道：“不舒服？到底怎麼了？皇宮失蹤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有人欺負了你？”

連珠炮似地詢問讓淩悅默默抽回了手，想起那天的事，她翻了個身背對着淩雅，然後用被子蓋住了那張生無可戀的臉。

然而這行為隻是讓淩雅誤會，她氣上心頭，信誓旦旦保證：“妹妹别怕，你隻管說是誰欺負了你，姐姐替你做主。”

淩悅嘴角一抽。

她能說嗎？她敢說嗎！

讓她說什麼啊？說她月黑風高夜乘人之危将長公主的便宜給占盡了？

也不對，那天她極力克制，算是長公主主動的，說是她被欺負也沒錯。

想得多了，那夜的喘息似乎又回到了耳畔。

對方動情時也是極為克制的，即便再難捱也隻是低低喘上兩聲。

因為前世眼盲，淩悅對黑暗環境很熟悉，對聲音的感受更加敏感，即便看不見，光聽聲音也頂不住。

後來幾分月光從雜物的縫隙中照了進來，印着對方眼尾的嫣紅，她看得癡了一時忘了動作。

“再看，剜眼。”

淩悅抖了抖，對方的聲音仿佛透過時空警告着現在的她，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皮不敢再想了，隻是一張臉成了苦瓜。

造孽啊！

“妹妹你說話，我知道你在聽，你隻管說，姐姐為你做主。”

淩悅正煩着，她腦袋鑽出被窩幽怨道：“真的？”

淩雅有些開心，因為身體原因，從小就沒人對她抱過期待，如今能為一人做些事情，她感到很滿足。

她自信道：“當然，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