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搖微死感又重了幾分,害怕雲行待會兒問她如何知曉這些事,懷疑起來她不好收場。
“等等……”
知搖倏然轉身,擡手虛按住雲行動作,卻發現人家隻是将她折的亂七八糟的書信仔細疊整齊,正準備塞入袖中。
雲行看着她擡起的手,視線落在她面上,似是在詢問。
知搖讪笑着想找個借口搪塞,但腦海中亂哄哄各種情緒糾結在一起,口中磕磕絆絆說不出個所以然。
眼前還站着冰雪堆砌的男人,知搖隻覺胸口發悶,缺氧到暈暈乎乎有些站不穩。
忽而,男人微涼平穩的嗓音響起。
“莫急,慢慢說。”
雖還是那等如薄荷清涼的聲線,但眼下知搖沒有聽出半分令人膽戰心驚的意味,莫名的,心髒像是被溫和的風拂過,逐漸平緩下來,亂糟糟的腦海思緒也被撥正,扯了個謊。
“那封信,是有人要我轉交給你的。”
雲行眉尖微蹙,垂眸看了眼手中信,又看看知搖,眼底掠過一分了然,蹙起的眉頭舒展開來。
“嗯。”
知搖雙手背負在身後,十指快絞成麻花,聽他隻是淡淡應了一聲,并未多問為難,手上動作一停,兩眼微張盯着地面上那雙雲紋軟靴。
今日這麼好說話?怕不是心情不錯?
趁機道個歉吧?
隻可惜栗子糕讓她路上給吃了,不然還能當成個賠禮。
她小心翼翼擡頭,飛快瞟了眼雲行,而後低聲道,“先前山貓的事,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我當時躲在草叢沒有看清事情全貌,妄下論斷,是我不好,今此,對你鄭重道歉。”
深深一躬,她心頭狂跳,感覺此刻好似在懸崖舞蹈,刺激到生死一線,先前的缺氧感再次襲來,但思緒卻無比清晰。
她繼續道,“還有剛剛的事,你救我一次,多謝。”
又準備鞠躬一禮,這回卻聽到男人開了口。
“你是打算鞠個躬,就将救命之恩一筆勾銷嗎?”
這男人……她誤會他沒有追究,還以為他突然轉了性了,原來在這兒等着她呢。
知搖舔了舔發幹的唇,開口道,“如此自然是不夠的,不知雲行師兄……想要如何?”
她謹小慎微的擡眼,落在對面男人那張不會有起伏的面上,貝齒輕咬。
俊是極俊的,與沈雲星全然不同的俊。
他俊的皎若明月寒玉之樹,有鋒芒,等靠近了才覺那鋒芒不過瑩瑩光輝。
而沈雲星則如朗星明日,光芒刺目,靠近了之後光芒忽弱,被一片漆黑所掩蓋。
眼見雲行一言不發,隻是一個勁的盯着她的唇,知搖才安定的心又開始失速。
等跟這人待的久了,她不必等到九年之後,這幾年就會患上心疾重走黃泉了。
“雲行、師兄?”她試探性的出聲詢問,腳下略微往後退。
雲行眼底光芒微閃,複又回歸先前那副雲高月清的模樣。
“我嗅到,你唇齒……有栗子香氣。”
香氣很濃郁,從剛才開始一直随着晚風徐徐送入他鼻尖。
回想起她當時伸手入袖的模樣,要給他的,興許就是這東西,但是被幽族那些禍害給攪合了。
雲行右手不着痕迹負在身後,不讓知搖看見,緊緊攥起,指節被捏的發白。
想嘗嘗。
她唇齒中的……
“什麼?”
知搖并不是沒聽清,隻是腦海卡的死死的,有些轉不過彎來。
他這意思是……要吃栗子糕嗎?
本以為他會提出什麼令人棘手的回報來,沒成想,竟然隻是要栗子糕?
就這麼簡單?
為什麼?
這完全不符合他的人設!
分明上輩子那麼小的事都差點捏斷她的手腕……
“我說……”
雲行上前一步,直站在知搖面前。
他比知搖高一頭,知搖下意識仰頭,唇便剛好呼氣在他下颌。
“你唇齒有栗子的香氣。”
他又說了一遍,知搖嗅到,他唇齒是淡淡的清新茶香,還有另外一股淡淡的香氣,好像前不久才在哪兒聞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