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曉夢看了他一眼,點了下頭。
幾人依次到三等艙、二等艙檢查了一遍。情況和張泳估計得差不多,乘客們有四分之一左右出現了和老楊頭他們一樣的情況:嘔吐、發熱、四肢無力、昏迷不醒。整艘船,尤其是三等艙,整層都彌漫着不太好聞的氣味。
至于頭等艙,張泳本想借檢查乘客的機會找到高覓音的,但除了107的葉何、108的傅骞和餘矜,其他名義上歸屬于查爾斯的房間,都拒絕讓船員們進去。
站在門口的保镖說,查爾斯先生、缪恩先生和敏特小姐等人一切正常,身體健康,不需要擔心。
張泳說,他們可以讓莊醫生看看情況,有備無患。保镖依舊搖頭,堅持拒絕。
張泳的[說服]和[話術]檢定都失敗了。他沒轍,正發愁時,在頭等艙走廊上隔着幾個人和107的葉何對上視線,看見後者微微搖頭,隻能暫時壓下焦急的心情,帶着其他人離開了這裡。
最後,他們來到船長室。檢查完畢後,船員們确定,珍珠号上一百七十餘名乘客,有四十多名生病了。生病的都是二三等艙的乘客以及水手,頭等艙的乘客和珍珠号的船長潘斌實、大副李振、二副夏普沒有出事。
張泳向船長潘斌實告知了這件事。莊曉夢則回到底層甲闆的診室,以掏空儲物櫃的架勢找出足量的治療食物中毒的藥。
船上的廣播很快響起:“各位乘客好,我是珍珠号的船長潘斌實。請生病的乘客們不要慌張,珍珠号将免費為大家提供治療藥品,保證大家安全到達目的地。各位乘客好,我是珍珠号的船長潘斌實……”
二等艙、三等艙乘客們的兵荒馬亂,在廣播響了兩遍之後稍微有所停歇。
船長潘斌實将駕駛工作暫時交給大副和二副,親自和水手長張泳一起來到二三層甲闆,幫助莊曉夢以及幾名水手分發藥品,并且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安慰乘客。
張泳看在眼裡,覺得潘斌實在該擔責任的時候沒有逃避、主動扛大梁的性格還算是比較服衆的。
當衆人分發藥品分發至三等艙的305時,張泳看見了一個表現和其他人不一樣的乘客。
那是一個臉部皮膚有些皲裂的男人。他坐在床邊,懷中抱着一個紫色襁褓,身側的床上躺着一個皮膚蠟黃、緊閉雙眼的女人。
他看見來發藥品的莊曉夢,忽地站起,沖到他面前,焦急道:“莊醫生,請你再看看我兒子吧,他的病不太對勁啊!”
莊曉夢反應了一下,問:“闫斌?”
闫斌微愣,既而忙不疊地點頭:“對對對,是我。萍兒她跟其他好多人一樣生病了——”
莊曉夢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點點頭,示意張泳把藥分給他們。
張泳把用紙包包好的單人份藥品放在問萍的枕頭邊,而後想了一下,對兩名水手道:“你們先去後面的房間給其他人分藥。”
兩名水手應好,拿着藥往後面的房間去了。
潘斌實沒有離開,而是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闫斌拉開紫色襁褓,以便莊曉夢看病的同時回答道:“潘船長,我是闫斌,這是我老婆問萍,我兒子小忠。昨天上船之後,小忠就開始發熱。我們——不,是一位叫扶桑的先生幫我們請了莊醫生來看,莊醫生說小忠是發燒了,給他開了退燒藥。”
潘斌實聽後點頭,表示了解情況了,進而關心地問:“現在孩子情況怎麼樣了?”
闫斌眉頭緊皺:“不太好,現在小忠的體溫變得特别低。”
潘斌實和張泳都驚訝而疑惑地“啊”了一聲。
“昨天下午我跟萍兒喂了他退燒藥,晚上他額頭就不燙了,我們還覺着高興。沒想到,今天一早我一摸,小忠身體冷得跟掉了冰窟窿一樣!”闫斌眼中的擔憂好像快要溢出來了,“萍兒還病了,這可怎麼辦……”
潘斌實聽了,連聲安慰了闫斌幾句,最後說道:“别擔心,娘兒倆肯定都會好起來的。”
張泳也附和道:“是啊,你先别急,先讓莊醫生看看情況。”
闫斌沉沉地點頭:“嗯!”
[莊曉夢 投擲 [醫學],1d100 = 17/80,困難成功。]
然而,張泳看見莊曉夢頭頂上浮出的那行字消失了好幾秒鐘,還遲遲沒說話。
他不禁覺得奇怪,正要開口詢問時,莊曉夢突然語氣平淡地開口了:“你在這等着,我回去給孩子開點藥。”
闫斌愣了一下神,連聲感激道:“好的好的,謝謝莊醫生!”
張泳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跟着莊曉夢離開305,對準備去之後的房間安慰其他乘客的潘斌實說道:“船長,我去幫莊醫生的忙。”
潘斌實颔首,離開了。
待周圍沒人,張泳才壓低聲音問莊曉夢道:“怎麼了?”
莊曉夢語氣不再淡然,而是鮮見地有些微凝重:“骰子給的結果是重度失溫症。”
“失溫症?”張泳驚訝無比。遊戲時間是六月份,珍珠号上氣溫不低,孩子怎麼可能會失溫呢?!
“但按我自己的感覺,”莊曉夢停頓片刻,“他的體溫已經不是活人能有的體溫了。”
張泳瞳孔一震:“他死了?”
“沒死,有呼吸而且很平穩,所以才非常奇怪。”
聽見莊曉夢的回答,張泳倒吸一口氣,深深蹙起眉毛。
壓低聲音說這幾句話的期間,兩人已經走到了樓梯口。
莊曉夢短暫駐足,對張泳道:“我下去随便開點藥,你去找晉扶桑,讓他去305看看小忠。”
張泳深知情況嚴重性,立即颔首:“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