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店長手裡接過袋子的林碎鄭重地道了聲謝:“謝謝店長!”
這不是店長第一次給她投喂了。
林碎還記得她有次做完打掃從異化區域出來都已經快中午了。
那天她的機車還在維修中,剛經曆一番激烈戰鬥後她餓得頭暈眼花,根本走不動路。
她躲進了一個巷子裡想着等緩一會再離開,沒想到正巧被剛下班的店長遇見了,她差點以為店長是局裡那群人。
林碎能忍嗎?她剛練的擒拿。
她“啪”一聲反手就把人給摁在地上,問他想幹什麼!?
店長趴在地上嚎,另一隻沒有被抓住的手上抓着一個紙袋子。
他說路過的時候聽到了一陣巨響的肚子咕咕叫的聲音,他尋着聲音找到她時,她就蹲在牆角邊。
本來想把這些包子偷偷給她放在旁邊就離開的,沒想到她個小姑娘這麼謹慎,他剛靠近就像按死魚一樣給他按地上。
林碎仔細觀察發現被她按在地上的男人對她确實沒有惡意才放開了他,并對她的魯莽表示抱歉。
她以為面前這個男人會指着她鼻子罵。
但是店長那個時候并沒有生氣,反而還給了她幾個熱乎乎的鮮肉包子。
多虧了店長,那幾個鮮肉包讓她恢複了一些體力,不然那一天她很有可能就被異管局的找到了。
林碎在那天之後找到店長的早餐店,難得奢侈地點了一大堆菜,吃完付錢時“手抖”在結尾多點了一個0。
其實她準備轉身就走的,結果馬上就被店長發現并逮住了。
在店長抓住她那一瞬間,她再次條件反射,“啪”一下又給他摁那。
反應過來後她立刻松手,為自己的魯莽再一次道歉。
店長站起後單手撐腰,擺擺手問她這小姑娘吃什麼長大的,看着幹幹瘦瘦,沒想到力氣還挺大。
林碎隻有尴尬地幹笑兩聲。
店長看出她的目的,接着說他店裡還缺員工,表示她要是沒有工作的話可以在他店裡上班。
林碎想了想點頭答應了,反正她早上還沒有安排打工。
至于多餘的錢,店長說什麼都得還給她。
所以,林碎在這家店已經工作兩個半月了……
林碎告别店長後提着袋子走出早餐店,騎上小電驢開啟她一整天的打工模式。
傍晚,在便利店值完班後回到小破屋的林碎打開早上店長給她的袋子。
袋子是隔熱材質的,裡面是一大包的土雞蛋和一些已經包好,加熱就可以吃的包子。
泡完澡起來後躺在床上的林碎嘴裡叼着加熱好的包子,一邊吃一邊思考問題。
她現在還欠九十億八千四百八十萬零五毛錢。
如果按照現在工作的賺錢速度,她還得給公司當五十年的清理工。
林碎其實并不喜歡清理工這份工作,倒不是覺得危險。
隻是她“感知”太過敏銳,面對那些異種,她實在不太舒服。
至少她在還完債之前,隻能乖乖做她的清理工。
誰叫他們給開的工資高呢?
相較之下,異管局的工資就不太夠看。
要是她選擇異管局,林碎相信那群長老院走狗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榨幹她的每一滴價值。
這不是重點,重點主要還是錢給的不夠。
再看看公司多好,她還能從裝備中撈點油水,一些對她來說沒用的武器可以拿到便利店倒賣。
當然,她是僞裝身份後再去的。
公司給的裝備一直都算是頂尖的,倒賣出去還能賺一大筆錢。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老闆讨人厭了點。
林碎想到這裡正好吃完手上的包子,她拍拍手坐起身去衛生間洗漱。
洗完臉後的林碎擡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說是鏡子,其實它早就被砸得四分五裂。
布滿蜘蛛網般的裂痕的鏡子上面,林碎無法看清自己的臉,但她也沒想着要重新換一塊新鏡子上去,将就着能用就行。
一米七五的個子不算是小巧玲珑,吃得再多每天都隻夠維持基本消耗的能量,經常運動的身體其實沒什麼贅肉。
在外人看來可能就是有點單薄。
林碎擡手扯了扯自己的臉,确實沒什麼肉。
走出衛生間,林碎再躺回床上,眼睛盯着天花闆放空自己。
片刻後她突然想到什麼,拉起被子就準備睡覺。
叮鈴叮鈴叮鈴。
林碎伸手關閉鬧鐘後,從床上坐起來,頭低垂着。
仔細一看的話,她根本還沒睜開眼睛。
短暫的迷糊後,林碎恢了平常清醒的樣子。
她今天不用去早餐店上班,是店長給她安排的假期。
本來她跟店長說自己不用休息的,但店長非要給她放假。
林碎始終覺得自己犟不過店長。
畢竟店長是個可以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靠譜成年男性。
她确實比不過。
所以林碎在前段時間就找好今天的兼職工作了!
她今天要去D區的緩沖區,那裡有個博物館難得開放,她找了一個那裡臨時向導的工作。
整理完畢後林碎戴上頭盔騎着小電驢慢慢悠悠地去上班了。
到達目的地後的林碎站在博物館門口望着面前建築的上空。
她好像看到了一圈圈暗紅色的線圈纏繞。但等林碎眨眼後再次看向博物館上空的時候,線圈卻已經消失不見。
“真是最近太累了嗎?”林碎搖搖頭說道。
她最近總是能在突然間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線,但每次當她想仔細觀察的時候,線就會消失不見。
仿佛一切都隻是她的錯覺。
林碎從不懷疑自己的直覺,但最近看到的這些東西好像都在提醒她似乎被異種扭曲現實的能力污染了。
要真是這樣,那…
“這算工傷吧!?”林碎幡然醒悟!
她決定有空回趟公司,找老闆申請工傷賠償!
博物館向導的工作其實也不算太難。
工作人員簡單講解了一下博物館展廳和出口什麼的大概的一些位置。
她隻需要給人指路帶路就行了。
林碎直到到達博物館時才發現,這個博物館展覽的居然都是一些近幾百年來,人類醫學發展曆程上的重大發現和發明物。
比如有一個展廳就是關于移植機械義肢的。
而林碎工作的指引台所在的區域是講解自然孕育胚胎和人造模拟母體溫倉促進胚胎發育的展廳。
“模拟母體…”站在展廳前望着一旁的簡介的林碎不自覺輕念出聲。
她總覺得怪怪的。
“就是人造子|宮啦。”林碎身後走過來一個雙手抱在腦後的短發少年。
少年一頭張揚的紅發刺得林碎眼睛微微眯起,但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少年剛剛說的話上。
林碎盯着突然冒出來的紅發少年,她等着少年繼續解釋。
紅發少年似是看出林碎的想法,朝着她燦爛一笑,卻沒再接着剛才的話題繼續說下去。
他突然湊到林碎跟前,盯着她的臉:“我以前…見過你嗎?”
“周一!你跑什麼?”突然響起的聲音像是踩到紅發少年的尾巴,少年不再吊兒郎當,順勢躲到了林碎的身後。
林碎轉頭看去,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二十三左右的男人,不同于少年的張揚,他看起來很儒雅随和。
少年躲到林碎身後,雙手扒住她的手臂,慢慢探出頭,小聲地說道:“我這不是給你帶路嘛。”
林碎左手小拇指指尖緊掐掌心,用了很大一部分意志力強行抑制住了反手把少年摁在地上的沖動。
她在外面最好還是控制一下自己的條件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