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接上文,李侯對辰羽執行了家法,大約一個時辰後,天色已晚,王醫官給辰羽上完藥離開後接連搖頭歎息,此時李侯和林仲禮也過來探視情況,正撞見王醫官。
“他現在怎麼樣?”林仲禮問王醫官道。
“他的傷不在背上,在心裡!”王醫官輕拍胸口感歎道,“我是看着他長大的,還有言平,眸子裡都沒了神氣,但藏着心事!”
此時辰羽正趴在床上,抱着深藏自己心事的木盒傷心不已,木盒裡裝的是漂亮的小石子,然而最漂亮的石子早已被挑選做成姗姗的那串手鍊,他再也找不到更漂亮的石子了!在這蒼茫的西北大地,那朵彩雲的消散,讓辰羽在雍涼的心境變的從此灰暗!
就在辰羽傷心難過之際,突然察覺有人進來,辰羽連忙收起木盒,見是林仲禮,辰羽連忙叫了聲“林伯!”,便要起身下床。
“别動,趴下!”林仲禮坐到床前責怨道,“他打你,你就假裝叫幾聲疼,他不就知道分寸了嗎?非要死撐着!”
辰羽不禁抽着鼻涕笑道:“義父還在生我氣嗎?”
此時李侯就在營外偷聽,深知辰羽是懂事的,也感到自己下手确實重了,便很是自責!
“他生什麼氣!都是裝的!你沒回來,他焦心如焚!”林仲禮關切道,“這軍中豈能沒有陛下的耳目,你又不是不知道,打你便是打給陛下看的!”
辰羽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林仲禮緊接着又說道:“陛下把你發配到雍涼,也是給了侯爺天大的面子,侯爺總要表示一下才行,方才寫好了感謝陛下恩德的奏書,已經派人送往京城了,這事就算結束了!回了雍涼,沒人再敢把你怎樣!你好好養傷,休息幾天,看遠一點,以後的事還多着呢!”
在林仲禮耐心勸導之下,辰羽點了點頭嘴硬道:“我明白,林伯,你放心好了,我沒那麼脆弱!”
“那就好!我還怕你想不開!”林仲禮拍了拍辰羽的胳膊,呵呵笑道,“好好睡一覺,我還要去看看言平,唉!”
說罷,林仲禮便起身離開了,在營外李侯揮手示意下去往了言平住處進行思想開導工作,就在這時火工徐師傅端着一碗熱面過來,撞見李侯正要打招呼,被李侯示意打斷。
隻見李侯接過徐師傅托着的面,并示意徐師傅離開,自己則親自端着面送進辰羽處,這時的李侯俨然從嚴父變臉成了慈父,讓辰羽受寵若驚,連忙起身下床叫了聲義父。
“别下床,就坐床上吃!吃完再睡!”李侯慈愛的吩咐道。
“多謝義父!”辰羽接過熱面,被撲面而來的熱氣熏紅了眼睛,内心感動啊!李侯與辰羽雖非血緣上的親生父子,但他們父子情義要遠勝過親生父子。
俯視辰羽吃面的樣子,任他再叱咤風雲,在李侯眼裡也還是個會經風吹雨打的孩子,看到辰羽脖子上被自己鞭笞的痕迹,李侯不禁吸了口氣關切的問道:“疼不疼?”
辰羽當然不會矯情,聽李侯這麼一問,先是略微卡頓了一下,又繼續隻顧吃面,并不以為然的笑了一下,且不正面回答道:“前年過年期間,義父鞭笞了儀弟,您那時該問問儀弟疼不疼!”
李侯聞言哼笑道:“哼!他小子不經打,剛打一下就跳了起來,叫的跟殺豬似的!”
辰羽聞言不禁把鼻涕呲笑了出來,和面條纏在了一起!李侯則又繼續帶着幾分埋怨歎氣道:“打你倒像是打在了死豬身上,也不知道叫一聲!”
這也不能怪辰羽,沙場上的刀劍加身,乃至刑獄中烙鐵貼面也未曾叫過一聲,這挨幾鞭子又算什麼。
“京中的事,我還不甚了解!”李侯感歎中,表明來意道,“你姨娘信中隻言片語,不是事情的全貌,很多事解釋不清,我要聽你說說!”
當晚李侯和辰羽談了很久,談到家庭,讓李侯倍感溫馨!談到案情,讓李侯義憤填膺!談到朝堂局勢,又讓李侯憂心忡忡!
……
話說京城這邊,自從辰羽走後,一切恢複往常,燕儀和燕甯也繼續每天去學堂,而燕芸似乎不再積極去學堂,經常一副失落又發呆的樣子,這天燕芸問了李夫人一個奇怪的問題。
“娘,你說大哥喜歡了姗姗姐,那他還能再喜歡矜言姐嗎?”燕芸托着下巴百思不解的問道,“可以同時喜歡兩個人嗎?”
李夫人聞言歎了口氣說道:“這算不上是同時,都有先有後的!”
“那大哥他這麼快就忘記姗姗姐了嗎?”燕芸輕輕歎息道。
“這倒不至于,那是他第一次喜歡的人,哪那麼容易忘記!”李夫人感歎道。
“那該怎麼辦?”燕芸黯然神傷的問道,更像是自己的問題。
“什麼怎麼辦?跟你有什麼關系?瞎操心!”李夫人不耐煩道,其實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燕芸連忙笑嘻嘻的問李夫人道:“那您第一次喜歡的人是爹嗎?”
“不然呢?”李夫人忍笑埋汰道,“你爹當年還不識好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