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送那些個脂粉不就是想李氏趕緊擦亮眼睛,誰知道李氏那個死腦筋不撞南牆不回頭!!!
李旺端詳着妻子,開始沉默。
黃氏也不惱,跟着坐下來,也不窗前晃蕩,許是有了男人,她一點也不自在,扭着身子,歪在桌子旁,睥睨着丈夫,“其實,我也想知道誰這麼狠?居然對一個病..,病人下手”
到嘴的髒話被丈夫那吃人的眼光吓得堵在喉頭。
黃圓兒不滿,翻了白眼,端起茶水給自己倒了一杯。
丈夫累得口幹舌燥,一杯水下去,嘴邊還是有點渴,伸出的杯子被妻子一把推開。
得到的回應隻有一句冷冰冰的拒絕之言:“自己倒”
“從前你不是這樣..”
黃氏笑了:“哈哈哈”
笑得花枝亂顫,她遽然起身,袅袅走到丈夫身旁,靠在他肩膀處,“從前你也不是這麼老,脾氣也不是這麼臭,體形也不是這麼胖..”
“圓兒...”一席話燥得他臉色漲紅。
伸手摸空,再回神,隻有珠簾碰撞,而妻子袅娜的身形越走越遠。
他抿了一口茶,茶水苦澀,微涼。
凝望着杯子,又眄視着妻子漸行漸遠的背影,這才驚覺原來茶水也有涼的。
自己也有坐冷闆凳的時候。
也許是自己錯怪了她。
男人有點羞愧。
縣衙這邊,陸臣剛見了孫、宋兩家的檔案冊子,并沒有異常。
孫家的藥方與宋家的藥包别無二至。
“噔噔”
少時,有人敲門了。
衙役将人帶進來,陸臣見過此人是宋家藥童。
他例行公事問道:“你可有要事?”
藥童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擲地有聲道:“大人,小的要狀告宋家醫館草菅人命,以鉛粉毒死了李财以報心中怨憤”
對上少年清淩淩的眉眼,他眼神閃過一絲恍惚,随後十分堅定。
少年以手撫鼻,神色淡淡,漫不經心問道:“你可有證據?”
下一瞬,嚴明蹑手蹑腳從手裡掏出一張紙,呈送給袁師爺。
袁遠道将紙張上下檢查一番,并無異常,就呈送至陸臣。
陸臣細細翻看紙張,驟覺這是一張油紙,嗅了嗅紙張,有濃郁的藥香,想來是用來包藥材的藥包殼子。
“這是何意?”
一張小小的油紙并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嚴明卻望着那張紙,“大人這不是一般的紙張,這是宋家醫館專有的紙張,而黃紙是用來包的藥材是李财經常購買的參苓白術散”“李财經常賒賬,已經欠了醫館不少錢,前些日子更是抹黑我們”“老爺看不過去,想給他點教訓,所以在黨參裡邊塞了一些脂粉”
而脂粉最大的成分就是鉛。
陸臣并不驚訝,注意力還在黃紙上,淡淡道:“你怎麼證明這紙張就是宋家人所有、所用?”
聽到這話,藥童跪在地上,五指并攏,沙啞道:“大人将此紙放到火旁烤一下,紙張的右上角角就會出現一個字:宋”
難道用了檸檬寫字?
陸臣并不必驚愕,隻是按照嚴明的話操作,頃刻間,藥包的右上角确實出現了一個宋字。
“回大人,宋家醫館為了為防别有用心者,對于一些重症患者,都會小心待之,常用黎檬子汁水在藥包右上角寫字以辨真僞”“真想不到為了以絕後患,他們在參苓白術散的黨參裡塞了脂粉,本來隻是想給他一個教訓,偏偏将人毒死了..”
陸臣與袁遠道視線交錯,兩人最後矚目着藥童,久久沒說話,還是嚴明憋不住話,又提出:“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傳喚宋家人當面對峙”
語氣十分堅定,他又跪下去叩首,以示決心。
陸臣這時發話了:“這麼說了宋家也有嫌疑了”“來人傳宋家一幹人等”
“是”門外有人很快傳話去了。
而陸臣餘光卻一直留意着嚴明的神色變化,見聽到宋家幾個詞時,他右肩為微不可察地抖動了一下。
接着藥童縮了縮手腳,再無異樣,依舊跪着。
好像剛才的抖肩隻是看錯了,對于這個發現,陸臣眼神一沉。
一個李财的死扯出這麼多人,可見想用他的死做文章的人太多了。
看來案子得盡快破了。
壓力有了,接下來自然得加速查案。
縣衙升堂開始審理李财之死。
“升堂!”随着少年威嚴的命令傳來,衙内外異常熱鬧。
“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