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走了嗎?”】
“嗯,若是沒有彧真人,确實會耽擱些時間,但我已看到我想要的,其它的事,真皓會安排好。不過說來,你什麼時候又可以正常說話的?”難道詭炁的語言能力還會忽上忽下?
【“因為東羲止?你要把我送給他嗎?”】
歲禧糾正祂:“你不是我的,談不上送。但我也并不準備讓他得償所願,他做的事情,總得付出代價。我知道你很在乎東羲族,但東羲止不行,他危險又難控,若有一天我與他對上,你不需要站在我這邊,但你絕對不能站在我的對立面。”
祂說起了另一個話題,【“一魂一魄,你還需要找到他的一縷元神。”】
最後的那一縷元神,她知道哪裡有。
她不知道東羲止在哪,但詭炁在她這裡,東羲止的行蹤就相當于透明。在詭炁的感應下,她沒有費多少功夫就在松下石溪處看見了他。
他依舊一身簡單的白衣,頭發松松地綁在腦後,除了腰間一隻香囊沒有任何飾品。他左手邊放了一隻竹簍,右手握着魚竿,但似乎一無所獲,竹簍空空蕩蕩。此時日暮西斜,雀鳥相鳴,“甯靜”二字竟詭異地與他協調。
歲禧打破了他的甯靜。
“把他還給我。”
魚兒受驚地放棄了餌食,慌亂地躍動,又潛入水底,挑起圈圈漣漪。好不容易遇上的一條魚,就這麼跑了。東羲止譴責道:“你似乎很不會為他人考慮。”
“少廢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這句話放在這裡并不是很合适。”東羲止提醒道。但說是這麼說,他動作很快地拿出一枚碧色珠子,“交易的前提是誠信,你要的殘魂在這裡,我要的東西呢?”
一縷紫煙在她指尖成型,逐漸形成一個模糊的人形,那具人體極小,隻有半個巴掌大,全身都是流動的紫色霧氣,沒有具體五官。
在看到紫煙之時,東羲止的眼神不可避免地浮現出狂喜,他感應到了,這種奇怪的、與他血脈相互鼓動的力量!
“快!給我。”雙方在同時将手中之物抛向對面,在得到各自所求之後立即後退,中間隔離一段相當長的距離。很顯然,雙方都不夠信任對方。
這是冼灼的溫度。她珍惜地将珠子握在掌心,餘光中她看見東羲止無法掩蓋的喜悅,他是真的太想得到詭炁,以至于——這麼不設防。
她将珠子貼在臉頰,愛惜地蹭了蹭,然後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嘣!”
東羲止手中的小人忽然迅速膨脹,在他意想不到的情況下爆炸了,在煙塵滾滾中,她利用千裡術順利脫身。
在爆炸發生的那一刻,他控制住将手中之物丢出去的沖動,反而緊緊抱在懷中,用身體死死包圍,任由巨大的沖擊力将他炸個血肉淋漓。在轟隆隆的聲響中,他似乎聽見一個愉悅的笑聲,煙塵消散,罪魁禍首已經逃走。
身體的疼痛刺痛他的精神,他從來沒想過歲禧會那麼輕易地把東西給他。雖然憤怒,但不意外。被他用身體包圍的紫煙凝聚成一團,他小心翼翼地用黑色怪瓶子裝好。
隻要詭炁真的回來啦,所有的疼痛和侮辱他都不在意。
外翻的血肉一片焦黑,稍微動作就有鮮紅溢出流過燒焦的皮膚。他面色不由自出地露出猙獰扭曲。
“我承認,我還是有些生氣了,下次再見……”他眼中複雜的文字飄散出來,被他堵了回去。橘光似一層紗,籠罩了山溪石頭,也籠罩了他。但在拉長的影子裡,好像有一根鎖鍊,将他與陰影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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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梧桐納悶道:“哎,你們有沒有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仙葵還沉浸在悲傷中,“你老耳昏聽了吧。唉,自從仙長不在,每天的日子都沒勁,我不如就随仙長去了吧!”它嗚嗚咽咽哭得老梧桐每一片樹葉都在抖。
“老眼昏花,不是老耳昏聽。”淩霄花聽不下去,忍不住開口。
歲禧回來的時候,它們還在争執。她面無表情地略過它們,仰頭注視自己的本體。她的本體最初來青城山時高大了很多,她曾經的那座小山谷裡再也沒有比她更大的樹木。小白茶說,大妖的本體都是很大的。現在,她是大妖了,但小白茶從來沒有見過她本體變大的樣子。
她剖開樹心,将珠子裡的殘魂與樹心裡的碎片融合,如此,一魂一魄,便隻差一縷元神。
“老梧桐愚笨!淩霄花冷血!你們都……诶诶诶?小石榴!你你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仙葵失聲大喊,老梧桐和淩霄花這才注意到院子裡多了一個人。
“小石榴?你終于回來了,老眼昏花啊老眼昏花,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