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個高膚白,腿又長又直,腰一圈露了出來,柔韌有力,并不像溫涼想的那麼脆弱。
手覆上去時,還有很明顯的肌肉線條。
墨煙流看着突然伸到自己腹部的那隻手,嘴上一松,手心直取身後人脖頸,按上動脈時聞到一股藥香,才遲滞兩秒,就被身後人攥着手心帶到懷裡。
“還以為你要殺我。”溫涼輕笑一聲,捏了捏墨煙流的兔子耳朵,“小兔子,動作這麼快,你還真練過?”
“練過,所以你最好别惹我。”墨煙流推開他,刀鋒般尖利的眼神睨了他幾眼,聲音覆了層霜:“你來做什麼?”
溫涼是不可攻略人物,在他跟前裝也沒勁。墨煙流恢複了自己一貫的神色。
“你胃不舒服?受涼了?冰可樂喝的?”溫涼靈魂三問,随後輕笑一聲,說:“這麼嬌氣,會被打壞吧。”
墨煙流往下拽了拽背心,沒搭理身後人,低頭接着纏繃帶。
溫涼見墨煙流不理他,直接搬着凳子坐到桌子旁,手臂撐着頭看他纏繃帶,另一隻手還時不時勾一下兔子耳朵。
“你要是不想打,我去幫你和許燒說。”
“你打算當衆給他口?”墨煙流擡眼。
“我……”溫涼被噎了一下,卻忍不住笑了:“小兔子,你這麼有脾氣,怎麼還被許燒欺負成這樣?”
“跟他沒關系,我自己想打。”墨煙流纏好繃帶,低頭滿眼冷漠:“你快滾吧,要不連你一起打。”
溫涼望着墨煙流看垃圾一樣嫌惡的眼神,心髒竄出一股澎湃的快感。
這個小孩,表面上楚楚可憐,就像他身上這打扮,一副人畜無害的小兔子模樣,可背地裡撕開這副皮囊,卻藏了一顆獅子的心。
就是這顆心,偏就要裹上兔子的皮囊,去讨好一個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的男人,墨煙流究竟為了什麼?
溫涼突然覺得許燒很無趣,這世上大多的人,在墨雨面前都極其無趣。
溫涼猛地站起來拉過墨煙流,嘴唇擦過墨煙流嘴角,落在他臉上。
墨煙流條件反射給溫涼肚子上來了一拳,他感覺那一拳的力氣照他原來有神力時,保準拳頭已經從前胸穿過後背,胃和腸子都能震到對面牆上去。
溫涼隻是向後退了幾步,一口血吐了出來。他單膝跪在地上,抹掉鮮血,大笑着抖動身體。
墨煙流擡腳的動作在他狂笑中收了回來。
這人怕是瘋了吧。
溫涼笑聲終于滅下去時,擡了頭。一張臉被燈映得煞白,淚痣更明顯了,嘴上還有殘留的血迹。
他動了動嘴唇,說:“做得好。”
“等會,就這麼打他,不要怕。”
溫涼走了好一會,墨煙流倒在椅子上,都沒緩過勁來。
“你說主神他會造一個和他……”
墨煙流話說一半沉默了,011好奇問:【什麼?】
和他……十分相似,甚至一模一樣的人?
可墨煙流連主神的樣子都記不清了,相似不過是一種感覺。
外面有人敲門:“該上場了。”
墨煙流戴上拳套,習慣性雙手砸了一下,從休息室走出去,在走廊上碰到了晏信。
“這麼可愛?”晏信大老遠挑了挑眉,“許燒現在好這口了?”
聽到“許燒”二字墨煙流也來勁了:“你倆談過?他之前好你這口?”
“那倒不至于,我倆撞号。”
晏信站在原地等墨煙流,墨煙流經過他時學他挑了挑眉,說:“真看不出來。”
“我也沒看出來,小白兔還藏着獠牙呢。”
晏信走在墨煙流旁邊,視線掃過他身體,低聲挑逗:“腹肌不錯。”
“我就說你倆肯定沒撞。”
晏信猛地回頭,在墨煙流身前退着步往後走,牙齒咬了咬舌尖,直勾勾盯着他說:“說句好聽的,等會放你一馬。”
墨煙流一把将人推開:“我求你打死我。”
他穿過人群,向場中走去,沒注意身後晏信銳利桀骜的雙眸。
燈光倏然亮起,人潮湧動,空氣中散發着躁動和歡愉,在看到墨煙流裝扮的一瞬間達到巅峰。
但凡臉皮薄些,此刻想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但墨煙流隻是垂手立在晏信身前,擡頭掃了觀衆席一眼。
八角籠中,四方天地,有人來這是為了掙錢,有人來這是為了名氣,還有人來這找樂子。世界紛繁嘈雜,此刻卻坍縮再坍縮,隻剩下墨煙流腳底一隅。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站在這裡,連是否要反抗,生存或死亡都是毫無意義的辯題。此刻墨煙流真的像一隻被扔到展櫃的兔子,被放上砧闆的魚。
總之就是那種捏起來毛茸茸軟綿綿的大型玩偶,被開膛破肚後,衆人癫狂着撕扯肚子裡海綿作樂,海綿的盡頭卻連着腸子帶着心髒,混着血一股腦噴了出來。
所以在晏信手掌帶着勁風,不偏不倚朝他面門砸來時,墨煙流下意識擡手格擋,一拳砸在晏信胸腔,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手直拳佯攻,一手搭着晏信拳腕往後一擰,“嘎嘣”一聲,晏信一聲怒吼,胳膊松松垮垮落了下來。
場上爆發出山呼海嘯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