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到什麼了?”
“夢到……”墨煙流抿了抿唇,說:“沒什麼。”
裴野的關心盡數落在墨煙流嘴唇上。一張一合,鮮紅奪目。
“為什麼要救我,不是說心裡根本無所謂麼。”裴野知道自己渴望答案的行為十分荒唐,尤其是趁人喝醉後強要一個答案,但他就是忍不住要問。
“因為……”墨煙流輕輕轉了下自己已經生鏽的腦子,喃喃說:“你不能死。”
墨煙流眼皮又落了下去。
裴野覺得,此刻自己應該把他抱回卧室,蓋上被子,說聲晚安,然後安靜地離開。
而不是得寸進尺湊過去,秉着呼吸親了親墨煙流嘴角,又濕又軟,呼吸很輕,睫毛很長,眼尾紅紅的,确實很好親。
然後被墨煙流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還好反應的早,在墨煙流睜眼的瞬間,裴野端端正正坐了回去。
“你是不是碰我了?”墨煙流有些生氣。
“沒有。”裴野道貌岸然地把自己龌龊心思收回胸膛,波瀾不驚說:“我是想問你,要不要去卧室睡?”
“不想睡。”墨煙流搖了搖腦袋坐起來,有些困惑,“不知道怎麼了,一閉眼全是噩夢。”
“那你想幹嘛?”
墨煙流縮在沙發上環顧了一下四周,指了指面前:“看電視。”
裴野打開電視,随便找了個播了一半的電影,把窗簾拉住後開了盞昏暗的夜燈。
裴野知道墨煙流也沒心思看這些,不過是找個借口打發時間。
不過他說自己做噩夢……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嗎?
年紀不大,心思又重,經曆這麼多事,總會覺得害怕,是人之常情。
裴野此刻完全忽略了自己是學生墨煙流是他的老師這層身份,莫名衍生出一種慈悲和大愛。感覺自己對縮在沙發上那個懵懵懂懂說自己做噩夢的人,油然而生出一種強烈的保護欲。
盡管墨煙流隻是單純喝醉了,頭腦不清楚,所以行為有些退化。
但在裴野眼裡,墨煙流脆弱又可憐,還帶着些委屈和受傷後的失落,躲在沙發一角自己消化舔毛的行為,簡直讓人發瘋。
裴野倒了杯蜂蜜水遞給墨煙流,又上樓拿了個毯子裹在墨煙流身上。
墨煙流藏在用毯子築成的巢中,小口喝着水,裴野坐在他身邊陪他一起看電視。
墨煙流什麼都看不進去。盡管他腦子不太清明,也知道自己現在不太正常。
從一個莫名其妙的節點開始,墨煙流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夢到主神聖殿那些混亂又不堪的日子。
噩夢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個問題,他現在完全想不明白,腦容量已經坍縮成了一個宿星辰,他覺得自己的腦子上長了一個宿星辰。
不,宿星辰直接變成了他的腦子。
真是糟糕,大晚上居然長戀愛腦了。
墨煙流把杯子放到茶幾上,回頭看裴野,裴野閉着眼睛,電視的光打在他的側臉。
墨煙流想起自己舌尖舔到的那點甜甜的味道。
裴野的身上也會有宿星辰的味道。
不對,他本來就是宿星辰。
就算是分身,親一下也沒什麼吧?
反正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墨煙流湊過去,輕輕碰了碰裴野的嘴巴,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像棉花糖。
于是他得寸進尺咬了一口。
“好吃嗎?”
“嗯,好吃……嗯?!”墨煙流吓了一跳,猛地向後退去,一個不穩摔下沙發。
“嘶,好疼。”墨煙流掙紮着要走,裴野猛地将他拉起來,手指扣着他的脖子和腰壓在沙發上,膝蓋抵在墨煙流大腿上将他兩條腿強行分開。
“你想幹什麼?!”墨煙流眉心一擰,手去推裴野卻沒有力氣,隻能被用一種極其暧昧的姿勢壓着。
“是我要問你想幹什麼?”裴野掐着墨煙流脖子的手松了松,捏上他的下巴。
“你剛才也偷親我了,我這叫,這叫投桃報李,不對,這叫以牙還牙。”
裴野的膝蓋在墨煙流腿上蹭了一下,輕笑着說:“以,牙,還,牙?”
“放開我。”墨煙流惱着推他,“我讨厭你這麼看着我。”
“我怎麼看你?”
“居高臨下,不可一世。”
裴野眼神一暗,手頓了頓,松開墨煙流。
墨煙流趁着空擋往樓上跑去,裴野在背後喊住他。
“又怎麼了?”墨煙流站在樓梯上回頭。
裴野想,現在該是墨煙流居高臨下,不可一世看着他了。
裴野笑着說:“那就叫投桃報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