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砍你,我自己會動手。”
墨煙流抽出手臂,說:“你握着我手腕是什麼意思?”
“那你自己來。”
“算了,沒心情了。”墨煙流拍了拍牆壁上的碎屑,把椅子搬起來,說:“先吃飯吧。”
裴野拿熱毛巾給墨煙流擦了擦手,坐下後很識趣沒說話。
墨煙流瞥了眼裴野臉上的傷,覺得自己情緒有點失态,但轉念一想,如果不是裴野口無遮攔調戲他,也不會變成這樣。
反正不會是自己的問題。
“我吃好了。”墨煙流把碗筷一推。
“我親你确實沒别的意思,你别想太多。”
“嗯我知道,你就是餓了。”裴野舔了舔唇。
墨煙流的眼睛又暗下來,擡着下巴瞪他。
“我錯了,我不說話了還不行麼?”
墨煙流白他一眼,往樓上走去,走到一半門外傳來敲門聲。
墨煙流腳步一頓。
手機上一堆未讀消息和未接來電,很可能是審判庭有什麼事情,派人來找他。
墨煙流腦子一想到正經事上,很快就能進入狀态。他迅速把昨晚的事捋了一遍,才反應過來自己把實驗室炸了。
本來想着今天睡醒把試劑給顧安送過去,喝酒喝斷片徹底把這事給忘了。
所以門外也有可能是顧安的人。不管是誰,都不能讓他們見到裴野。
“上樓。”
裴野迅速起身溜回房間。
墨煙流沖外面喊了聲“等一下”,把餐桌上裴野跟前的碗筷收進了櫃子。
開門後,是徐瑾,和幾個不認識的人。
“墨教授。”徐瑾表情冰冷嚴肅,沒有一絲破綻。
“顧爺請您過去一趟。”
“行,那你們稍等,我拿件外套。”
一行人跟了進來。
徐瑾說:“别忘了帶昨天煉化的藥劑。”
墨煙流應了一聲,跑上樓。他從房間抽屜裡翻出之前沒用的那瓶制劑,在手裡掂了掂,裝進口袋。
之前沒給程澤用的那瓶藥,現在派上用場了。
下樓後,一行人沒說話,跟着墨煙流上了車,冰冷沉寂的低氣壓在整個車廂中擴散。
“墨教授脖子怎麼了?”徐瑾率先打破沉默。
“脖子?”墨煙流手指放在脖頸上揉了一下。
“有一道紅印。”
徐瑾表面一臉嚴肅,内心已經吐槽了一車垃圾話:
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什麼不知道嗎?還敢跟裴野幹這個,等會讓顧安看到你脖子上的紅印看你要怎麼解釋!
反正提前給你提個醒,現在趕緊想想解釋吧。
墨煙流是真斷片了,需要人提着醒才能想起來點。現在被徐瑾一說,才想起自己被裴野壓沙發上這事。
估計紅痕就是被裴野掐出來的。
墨煙流咬了咬後槽牙,把外套領子翻上去。
“昨晚喝多估計撞哪兒了。”
“今早給您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接,顧爺才讓我來接您。”
“是為了那瓶藥嗎?”
“嗯。”徐瑾點了點頭。
“那還帶這麼多人。”墨煙流往後座掃了一眼。
“昨天地下城出事了。”徐瑾說:“實驗室發生了爆炸,地面應該也有感覺吧?我看新聞上都播報三級地震了。”
"爆炸?我走的時候不還好好的麼?"墨煙流故作驚訝。
“那後來呢?”
“後來在爆炸現場抓了程澤。”徐瑾回頭跟墨煙流對視一眼,看着前方說:“程澤一開始不認,後來可能是撐不下去了吧,畏罪自殺了。”
“自殺?”
“嗯,在他家裡發現了汽油,和現場殘留的汽油都是軍用車汽油,所以……”
“所以他是怕試藥,才炸毀的實驗室。”
墨煙流為自導自演這件事做了一個完美總結。
後面那兩人,能跟徐瑾一起來接他,說明級别不低。
墨煙流情願在這幾位面前演一出好戲,他也知道後面這些事肯定都是徐瑾做的。
至于程澤為什麼會自殺,現在是問不出來了。
目的地是一所研究院。墨煙流進去後,顧安已經在裡面等他。
徐瑾送墨煙流回去的時間對得上,守衛的證詞對得上,手機裡發消息讓程澤試藥也對得上。
一切看似順理成章,程澤也确實出現在現場,包括畏罪自殺,所有的事情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
可當顧安看到墨十月時,他心中總會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是個疑心病,除了自己不相信任何人,但從沒像懷疑墨十月這樣懷疑過任何人。
顧安總覺得眼前的墨十月已經變了,在生病回來後,徹底與他背道而馳。拉扯暧昧就在昨天,但清醒的時候回想起來,總覺得那暧昧裡藏着無盡的算計。
但提煉試劑隻有墨十月可以做,程澤跟了他那麼多年,也隻能打打下手。
所有成敗都在此刻,除非墨十月,徐瑾,守衛,那麼多人都在騙他,否則做這一切的就是程澤,而顧安,也隻能選擇相信眼前這個人。
“墨十月,我隻能相信你了。”顧安将手掌放在墨煙流腦袋兩側,話似乎說給墨煙流聽,卻更像是是為了平複自己焦躁不安的内心。
他松開墨煙流,拿着藥劑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