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說确切是什麼樣的,我們找到它的時候,它的外形都還在不斷變化。直到我們嘗試摧毀它,源世界系統癱瘓後,它也固定成了一個形态。”何骁甯看着穆夏,問,“你已經知道了,對不對。”
“是人,是人的形态。”穆夏的聲音抑制不住地發抖,“蘇穎風也說過,核心沒有固定的形态。如果核心真的無法摧毀,那麼這一次,任煥就是核心。”
“卧槽。”趙丞章呆呆地隻說出這兩個字。
“這是作弊吧!”楊靜和反應過來後,大喊,“任煥不是學員嗎?源世界怎麼讓自己變成學員來和我們搶積分?”
“這就是這一次,源世界試圖讓我們無法安全離開的辦法。”姜雲意冷然道,“也許有了上次系統癱瘓的教訓,源世界就要再上一重保險。讓它自己成為積分最高的學員,就是它的保險。而且,誰也不會想到,學員的身上藏着的會是源世界的核心,不是嗎?”
“希望你們的推測是真的,隻是……”
隻是,要怎麼改變核心呢?穆夏知道何骁甯想說什麼。
“如果找不到改變它的辦法,就再試試毀掉它吧。就像你說的,雙管齊下。”
何骁甯點了點頭,忽然眉頭一皺,好像是因為什麼事困惑不解,随即語速飛快道:“還有最後一件事,你們的積分應該遠遠超過一百了,一百分的彩蛋是獲得一張複活卡。但最後一次拍攝難度很大,一張複活卡可能遠遠不夠。你們千萬小心,我的記憶正在消失,我得離開了。”
另外幾個第二屆比賽的學員也感覺到了,無聲地揮了揮手便下線了。
病房裡暫時安靜下來,穆夏看得出來,姜雲意臉上難掩疲色。他難以想象,那些乍然出現的記憶對姜雲意造成的沖擊。
“你還好嗎?”
姜雲意苦笑:“一點都不好,但我得撐下去,我們都得撐下去。走到現在,難不成前功盡棄?”
穆夏默默點頭。
“無論是毀掉還是改變核心,我們總得知道方法。”
“可惜我們這裡的東西帶不進去,”趙丞章在電腦裡的小窗口中說道,“否則我就是違法犯罪也要背兩斤炸藥進去。”
穆夏被逗笑了:“你要是現在現學配炸藥,興許還來得及。”
趙丞章卻把玩笑當了真:“對啊,搞不到現成的還不能自己配嗎?我去研究研究。有什麼事你們在群裡喊我一聲。”
他匆匆下了線,楊靜和愕然道:“還真去啊,能管用嗎?”
“無論什麼方法都試試吧,”姜雲意努力打起精神,“既然是最後一次拍攝,我猜任煥不會放過這個争奪積分的機會,蘇穎風或許也會出現,我想問她,到底有什麼目的。”
“你是覺得,她或許知道對付核心的辦法?”
“如果她沒淪為源世界的走狗,那就值得一試。”姜雲意對上穆夏的目光,“也許你不會再相信她,但我覺得,她不是會向源世界屈膝的人。”
穆夏微微一笑:“我不信她,但我信你。”
“謝謝。”
離開醫院的時候,穆夏覺得肩上壓着千斤重的石頭,但身體裡重新燃起的鬥志支撐着他一步步,踏向那個未知的未來。
回到空蕩蕩的出租屋,他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給石萍打去電話,哪怕是替沈麒生活着,他也不能自暴自棄。
石萍既着急工作,又擔心他的身體,聽到他說要正常工作時,總算松了口氣。進組的事很快商定下來,開機卻要等到一個多月以後。那時他應該早已結束在源世界裡的拍攝,或許到時候,這世上不會再有穆夏這個人,會有另一個不知名的人頂替他的位置。
這一次,穆夏不急着去訓練,而是久違地坐上了回家的火車。
南方小城的深秋仍綠意盎然,但人行道上也會落滿枯葉。生命的輪轉時時刻刻都在發生。
老舊小區裡,懸鈴木上挂滿了圓形的果穗,桂花樹隻剩下翠綠的葉子。穆夏拖着行李箱上五樓,看見家門口上還貼着過年的對聯,黑色的毛筆字已經有些褪色了,福字上的小豬笑得正開心。
隻敲了兩下門,一個穿着polo衫的中年男人就打開門,看見他的瞬間雙眼一亮:“哎呀,夏夏,你怎麼突然回來了!老婆快來!看看是誰來了。”
穆夏卻撲進他懷裡,把已經不如自己高大的父親緊緊抱住,努力壓抑住聲音裡的哽咽:“爸。”
“哎!”穆志國高興地應了一聲,重重地拍了拍兒子的背,“前段時間不是說忙着要拍新戲嗎?最近得空了?”
穆夏還來不及回答,就又被一個人摟住,鼻間充斥着熟悉而溫暖的氣味。
“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讓你爸去接你啊。累不累?”夏俐搓了搓兒子的臉,笑得眼尾搖曳起兩條魚尾,“還搞上驚喜了?這次回來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