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這麼久啊……”劉世成苦着臉：“我的花要是一日不看，我都吃不下飯。”

周乘月：“哦。”

劉世成：……

他們甥舅倆你來我往，春徵把春衍拉出去吃飯。

隻有兄弟兩人，誰也不講究。春徵道：“你也看到了，你嫂嫂她舅舅腳傷得厲害，家裡又沒個小輩。我同你嫂嫂沒幾天回不了，明天我讓管家套車，先把你送回去？”

春衍卻不急：“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讓我多玩兩天呗？”

“我倒無所謂。”春徵不慌不忙，“不過……你這次是玩夠了，就怕母親太過擔心，下回就再也不讓你出來了。”

春衍：……

歎口氣，他認命道：“後天回，後天一定回去。二哥你就别催我了，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的……”

吃完飯，别了兄長，春衍一個人回院子。

天氣漸熱，一路而去，樹青草綠，枝頭鳥兒叽喳不停。

曲折的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他背着手往前，腦子裡一邊想着今天在管家那裡得到的信息，聽着腳步聲輕輕回蕩。

突然，他停下來。

周圍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隻能聽見砰砰砰的心跳。

感覺到什麼，他猛地回頭。

連廊兩側假山堆疊，一泓曲水沿着假山蜿蜒的弧度流淌。連廊中間站着一個少女，小臉圓圓，黃衣蹁跹，正是姚黃無疑。

緊繃的心放下來。

春衍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才松口氣：“你怎麼在這裡？不是說找附近的妖怪去了？怎麼，有結果了嗎？”

姚黃垂頭，看不清表情，聲音也低低的：“沒找着。”

有點不對。

春衍收斂笑意，走過去。

“你别擔心。”他邊道，“我們肯定能找到方法，救你的好友……”

還沒說完，姚黃忽地擡頭。隻見她臉色青白，雙眼血紅，嘴唇卻是一種不祥的紫色，讓人一看就覺得不對勁。

春衍吓了一跳，連退好幾步，驚呼連連：“姚黃……你、你……你這是怎麼回事？”

姚黃不語，卻眼睛一翻，轉眼就倒在地上。

随着她倒在地上的動作，周圍也終于能聽見其他動靜，是叽叽喳喳的鳥鳴夾着細碎的風。

春衍連忙上前，蹲下查看姚黃的情況，“醒醒，醒醒！”

姚黃不動。

旁邊有聲音傳來，是兩個丫鬟端着盤盞，正順着連廊往這邊走。

再靠近一點，恐怕就能看到躺在地上的姚黃。姚黃是妖怪，除了自己，其他普通人應該看不到吧？

春衍起身。

他看着兩個越走越近的丫鬟，内心忐忑至極。

正着急，地上姚黃的身體忽而一散，化作一串光點，晃晃悠悠往春衍住的院子方向飄去。

兩個丫鬟也走了過來，看見春衍微微躬身。春衍點點頭算是招呼，然後提起袍角，快步追上去。

到了院子，初九不在。

他徑直推開門，走進屋子，裡面空蕩蕩的，隻窗台下的牡丹蔫頭蔫腦，看起來一點精神也沒有。

春衍湊近過去：“姚黃，姚黃。”

牡丹花枝搖了搖，謝了的花落下來，就再也沒有動靜。

春衍覺得不妙，說是去找附近妖怪打探，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是暴露了被那隻妖怪攻擊了？

他急得不行，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亂轉。

正着急，正對面的窗戶發出響聲。像是有誰把什麼硬的東西扔在窗框，咚的一聲脆響。

春衍屏息凝神，轉頭看過去。

對面的窗戶關着，有樹影映在窗紙上，随風輕輕擺動，卻沒有其他影子。

聽錯了？

正想着，咚——，又是一聲。

這一聲比剛才更響，關着的窗頁都震了一下。

不是聽錯。

春衍咽咽口水，走過去。

他打開窗戶。

外面是花園，假山，還有一小池潭水。繁華靜開，池水靜淌，除此之外，其他什麼也沒有。

正奇怪，咚——

“哎喲！”

額上一痛，眼前一花。

春衍捂住額頭，看面前窗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隻小松鼠，不過手掌大，尖嘴長須尾巴蓬蓬，穿一身小衣裳，後腿直立，兩隻前爪抱着顆果子。

它看着春衍，兩隻眼睛滴溜溜一轉，口吐人言：“你就是姚黃說的，那個同石君關系好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