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城區的電力系統已經被破壞,隻剩下城牆上的獨立電源和四周沖天的火光。
“淩安......”
坍塌的廢墟底下壓着一個人。
“應文樂?”淩安停下腳步轉身認出這個滿臉污血,狼狽不堪的人。
“我救你出來。”
林刃用力擡起上面的石闆,淩安将人從下面緩慢拖出來。
“别管我了,去控制中心,重啟防護罩。”
“你知道怎麼弄的,快去!”應文樂推開淩安,撐起防護罩擋住了沖過來的怪物。
淩安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林刃緊跟在後面。
兩人一路跑到位于基地中央的控制大樓底下。
這裡已經被窸窸窣窣的黑影占領,它們像黑色的潮水從四面八方湧出,精準地找到躲藏在各個角落裡的幸存者。
殘存的士兵還在頑強抵抗,淩安闖入大樓,一路往下。
控制基地整個防禦系統都建在地底。
通道被坍塌的石塊堵住,他們遇到了正在與地底巨蟲搏鬥的士兵。
淩安用槍狙掉了一隻體型稍小的怪物,不知不覺間他周身已經環繞了一圈又一圈泛着白光的能量線,将昏暗的通道照亮。
“你——淩安?!”這幾個滿身污穢已經看不清面容的士兵中有人叫出了淩安的名字,是許二胖和應淼。
淩安遲疑了一會兒才認出他們。
“我們接到任務過來重啟防護裝置,現在還不知道下面情況怎麼樣?”應淼簡單講述了下目前的情況,淩安加入了他們。
幾人一路往下,沒多久通道又被坍塌的石塊堵住。
他們挖了好久,前面依然看不到盡頭。
“地下已經被那些鑽洞的異種全部弄塌了,下面的設備很可能都壞了,我們......”許二胖将手裡的石塊用力一丢,絕望道,“還不知道坍塌到什麼程度,根本挖不完,該死的,要不出去找找控土之類的能力者。”
“就算開啟了防護裝置,基地也已經被這些怪物弄得一團糟了。”應淼捂着肚子上不斷冒血的傷口喪氣道。
“通信器也完全失聯,聯系不上外面的人。”
“過來的路上我看到幾個人,他們中有能處理這種情況的,我出去叫人!”許二胖想到了什麼,帶着其他人原路跑了出去。
淩安站在原地看着前面石塊之間撐起的漆黑縫隙,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林刃,你可以——”他轉身看向後面,聲音卻戛然而止。
林刃靠坐在石壁上,微笑着看着淩安。
他下半身已經完全能量化,這一路上竟然都沒注意到。
淩安腦子一懵,後知後覺發現這一路上林刃一直跟在他後頭。
許二胖他們應該是知道了,不過情況緊急大家也沒有多問。
“你知道該怎麼做的。”林刃開口。
淩安走過去蹲下,眼睛已經開始泛紅:“我......”
“你可以進去的。”林刃就像泡在水裡的一團線,逐漸散開、分解,從下而上蔓延到胸膛。
他已經徹底控制不住這些東西了,像握在手裡的沙,越想控制散得越快。
這些懸浮在空中斷成一截截的亮着微弱光芒的線,慢慢彙聚連接在淩安身上,慢慢散成光點融進他體内。
“我不會死的,隻是以另一種方式陪着你而已。”林刃伸手将淩安摟進懷裡,親了親他的額頭。
淩安将臉虛虛埋進他破碎得不成樣子的胸膛。
“去做你想做......”聲音徹底消散在耳邊,懷抱一空,淩安撲在地上。
那股強大溫熱的能量湧入他體内,光源漸漸消逝。
洞穴裡回蕩着他斷斷續續的抽噎,聲音從低到高,又從高到底,再慢慢歸于平靜。
黑暗中,他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抓着地上的沙土。
半響後,淩安站起身,白光從他身上爆炸開,整個人仿佛融化成了一團光束,消失在石縫中。
他一路向下,繞過彎彎繞繞的岩石縫隙,路過各色各樣蟄伏的異種。
最後進入控制大廳。
這裡還亮燈光。
黑色的荊棘幾乎遍布了整個空間,四周的監控大屏被戳穿,隻剩下零零散散的幾個亮着,實時播放着外面的慘況。
控制中心的電腦被荊棘刺穿。
這些植物交錯分布滿整個空間并在緩緩移動。
上面挂着一具具被吸得幹癟,已經認不出面容的的屍體,有幾個碰撞在一起瞬間碎裂散落一地。
淩安穿過荊棘,恢複人形,站在控制台面前。
他打開底下的櫃子,裡面密密麻麻的電線被混入其中的荊條絞斷,纏繞在一起。
控制系統已經被完全破壞。
他伸手抓住其中一根,倒刺紮破了手,鮮血順流而下。
淩安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紅色。
手裡的荊條突然劇烈掙紮了幾下,直到上面的血液被吸收殆盡,它才慢慢停止了掙紮變得溫順起來。
纏繞在服務器上的荊條如潮水般向四周退去,留下被紮的千瘡百孔的機器。
淩安半條手臂散成無數細密的能量線絲纏繞在服務器上,飛速填補還原上面的缺口。
以他為中心,白光炸開充斥着整個空間,所有受損的設備都被這些密密麻麻的光填補複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