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荊條仿佛受到這些白色發光物的感染,從黑色變為雪白,飛速延伸出去,散發着耀眼的白光,它們開始絞殺那些鑽入地底的生物,奪取吸收它們的能力直到剩下一具幹癟的空殼。
随着地底機器成功修複,運轉發出巨大的轟鳴聲,距離這裡幾千米遠的深灰色城牆上方接連亮起來了一道道光柱。
刹那間,光芒大漲,淡藍色防護屏障從城牆邊沿的黑色裝置升起,連接,最後完美彙聚在基地正上方的中心一點。
半球型的光芒籠罩在基地上空将下面的黑暗驅散,徹底擋住了外面還在往裡沖的怪物,也關住了還在裡面肆虐的。
幸存者們一個個擡頭往上看。
“防護裝置生效了!”
“殺光這些怪物!”
他們興奮地大喊。
緊接着,一陣低沉有力的震顫從腳底蔓延。
一根根潔白發光的荊條破土而出,它們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生長蔓延,直奔附近那些四處流竄作亂的怪物。
以一種近乎精準且高效的方式纏繞束縛住它們,急不可耐又貪婪地用尖刺刺入體内。
這些嘶吼掙紮的怪物很快安靜下來,一個個身形迅速萎縮,體内的生命力和能量被不斷抽離,最後化為幹癟的空殼被荊條甩開,掉落在地上。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是什麼東西?”
“是哪個能力者的嗎?”
“我記得基地裡沒有這種能力的吧,而且......”站着城牆上的這名士兵怔愣地看着底下一大片白茫茫的盛況,“這也太強了吧。”
很快,剩下的異種被士氣高漲的幸存者們一個個解決掉。
那些白色荊棘消散成光點飛速湮滅,來得快去得也快。
這一幕如夢似幻,别人不清楚,但淩朗他們曾經見過。
“是淩安,是他!”淩朗興奮地大喊,掄起鐵棍打飛撲過來的異種。
遠處地平線上漸漸升起一縷曙光,飛快擴散開來,夜色退去,整個基地沐浴在溫暖柔和的光輝之中。
天亮了。
廢墟上,存活的人聚集在一起抱頭痛哭,開始清點人數。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展開。
控制中心被徹底掩埋在地底下,他們在第三天才挖開通道看到了躺在大廳裡面昏迷不醒的淩安。
淩安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個星期。
他在避難所醫療室的病床上醒來,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夏楓。
“你終于醒了。”夏楓顯得很激動,“我們還以為你會一直這樣睡下去。”
“淩朗他們在基地那邊,晚點才會過來。”夏楓叽裡呱啦說了一大通話,淩安隻是默默聽着,一直沒有開口。
他慢慢轉動脖子看了一圈這個連窗戶也沒有的小房間。
“是有哪裡不舒服嗎?我去找醫生過來給你看看。”夏楓小心翼翼地開口,見淩安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于是快步離開房間把傅承平叫了過來。
傅承平關上門,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身體感覺怎麼樣?”
“......還行。”淩安開口才發現自己嗓音啞得厲害。
“我給你做過檢查了,沒什麼大問題。這段時間你好好休息,不要動用能力,學院那邊已經給你請了長假。”
“嗯。”
傅承平走過來給他倒了一杯水:“喝口水吧。”
淩安接過水杯,抿了一小口後問:“外面什麼情況?他們還好吧。”
“基地被損毀的很嚴重,不過好在闖入裡面的怪物都清理幹淨了,防護罩也修好了。”傅承平說到這停頓了一下,見淩安臉色未變才接着道,“淩朗他們都在基地那邊,因為醫院塌了,所以就先把你接到避難所這邊。”
“另外......很多人犧牲了,你大哥、紀将軍他們......基地損失了将近三分之二的人。”
淩安抓緊了床單,抿嘴沒有說話。
“好好休息,别多想。”傅承平最後看了他一眼後離開房間。
淩安重新躺回床上,閉上眼睛。
整個人仿佛被包裹進了無邊的黑暗之中,隻剩下他孤獨的心跳。
他感覺自己在往下墜落,速度越來越快,然後砸進了一個異常柔軟溫暖的東西裡。
等他再次睜開眼重新聚焦于外面時,已經去到了一個很特殊又很熟悉的地方。
他看到底下的滿目狼藉,看到無數人正在廢墟中穿梭,有條不紊地搬運清理,看到了城牆外堆積如山的屍骨,看到遠處屍體焚燒冒出的滾滾濃煙。
他看到了熟悉的人,死去的人,還有很多人沒找到,看不清,他想要靠近,但是很吃力,身體很沉重,仿佛身後拖着無數條龐大的鐵鍊,将他束縛在這個特殊的範圍内。
但他又很自由,他感覺自己好像無處不在,變成了風,變成了空氣,籠罩住整個基地。
他看到空中沖過來一頭兇猛的飛行異獸,念頭一動,身邊出現了熟悉的一幕。
“上面那是什麼?!”有人驚呼。
城牆上的士兵一個個擡頭看過去,隻見防護屏障的某處突然綻放出白光,密密麻麻的光線湧出将調頭準備逃跑的異種纏繞束縛在屏障上。
怪物的身形随着歇斯底裡的嘶吼聲漸漸縮小消失不見,隻剩下沿着屏障滑落下來的粉末。
“這是被吃掉了嗎?”蕭旭驚訝道。
“一個個杵在這裡幹什麼?快去巡邏。”肖飛沉拄着拐杖從後面走過來,他很幸運,一把年紀活到現在隻是斷了條腿。
“肖院長好。”沈烨轉頭看到是學院的老院長,打了聲招呼連忙拖着蕭旭跑開,“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