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樓是有電梯的,這會子上課時間在寝的人不多,不用等待就能直接下樓。
江白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上電梯,而是沿着樓梯慢慢走下去。
電梯有點明顯,江白心想,到時候周岑追上來很輕易就能知道他到哪層了。
他不想見他。
樓道的燈有點不靈敏,他要很用力跺腳才能保證自己的層數都是通亮好行走的。
聲音在空蕩蕩的樓道裡回響。
就這樣江白慢慢挪到了一樓,空氣中還是隻有他的跺腳聲。
最後一層他突然不想這樣做了,太用力了腳有點痛,而且心裡會有什麼滿漲的液體随之擠出來。
還是沒有人。
果然走樓梯是個好主意,不然周岑追上了的話他絕對要警告他做好小情人該做的。
終于走出宿舍樓,暴露在樓上人能看到的視野裡,冷空氣中,江白昂首挺胸的快步向遠方走去。
仿佛有某種堅定的不可更改的決心,迫使他絕不回一點頭。
一直一直,走到唯一的拐角處,江白才堪堪放慢腳步,像是累了般捶捶腿。
不知道哪鑽出了一隻小野貓,髒兮兮的,試探性嗅了嗅江白的褲腳。
江白低頭,目不轉睛地盯着它。
小貓轉了一圈,尾巴高高的,懶懶的,閑庭信步般朝他身後走了兩步。
江白這才有了動作,跟着小貓回了身,一副被纏住走不動的模樣。
他佯裝不經意擡頭掃了一眼,這一眼卻讓他愣在了原地。
身後一個人也沒有,沒有親熱的小情侶,沒有進出的學生,更沒有什麼人追出來哄人。
周岑真的沒有追出來哄他。
江白的表情有點茫然。
他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像一尊雕塑。
其實追上來了又怎麼樣呢,他已經做好拒絕周岑的打算了,他們倆隻能是包養關系,拒絕越界是每一個金主要做的,情人不能控制金主的言行。
想着想着,心髒如同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狠狠捏住,鈍痛傳來,連帶着空氣都變得稀薄。
迫使江白不得不停下思考。
他喘着粗氣,心裡想着但是這次他可以不甩開周岑的手,因為情人可以牽手。
一點心理慰藉一樣,江白得到了暫時的喘息機會,眼睛又不受控制向着宿舍樓掃了一圈。
有人了,不過是個臉生有些微胖的男孩。
不是他想着的那個人
今天的風真涼啊。
應該回家了,回家喝碗熱湯驅驅寒,裹上他的毯子。
可不知道為什麼,腳下牢牢如同灌了千斤重的水泥,竟然連簡單的擡腳都做不到。
周岑的宿舍樓往外走隻有這一條路,旁邊都是樹林和不常用的老建築。
江白守在這,守到天微微轉暗,風中的涼意從指尖浸透到發尾,不見一絲熱氣。
貓學長見他這沒帶吃的,早抛下他浪迹江湖去了,這隻可惡的小貓和可惡的周岑一個樣,不為任何人停留。
偶爾有路過的學生被他吓一跳,江白就隻好再往拐角深處藏了藏。
他在等。
他也不知道在等什麼。
“喵~~~”那隻吃飽喝足的小貓又回來了,饒有興緻地繞着他轉圈圈,看起來挺喜歡他的。
但是江白的眼睛忙着粘在宿舍樓門口上了,怕自己一走神,周岑就從那扇頗有年頭的鐵門中走出來。
偶爾也往後看看,也有可能周岑在他走樓梯的時候就早早下樓了,他不知道而已。
江白坐在草地上,抱着雙腿,鼻尖通紅,眼神中透着一股子茫然。
早知道就坐電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