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沈書言的目光終于落在甯昭的臉上。
這兩天她一定累壞了。
頂着别人的身體與壓力,一個人獨自承擔了那麼多。
也許是真的心疼,他剛才竟然想也沒想地就把自己隐瞞了這些天的事情給隐晦地坦白了出來。
不過他不後悔,再裝也裝不下去了。
這時,窗外傳來細微的咔嚓聲。
沈書言将她的手放進被子裡,又輕輕幫她掖好被子。
做完這些,他打開陽台門,在外面貼了張符紙。接着便踩上欄杆,動作輕盈地跳了下去。
門口傳來動靜,沈書言飛快化身一隻白色的狐狸,不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時間便沖了出去。
那人看到來人是沈書言,想翻牆的動作立刻止住,轉身就往樹林裡沖。
然而人的速度再快也終究抵不過狐狸的靈敏,還沒跑幾百米,那人便感覺自己脖子間纏了一根柔軟的尾巴。
他伸手想掙脫,但尾巴已經繞着他的脖子緊緊鎖喉,扼住了他的呼吸。
巨大的拉力将他扯落到地上瘋狂往後拉,直到男人快要呼吸不過來,脖子上緊緊纏繞的尾巴才終于松了些。
他大口喘息着擡頭一看,對上的赫然是一雙冰冷的金色豎瞳。
“沈書言,在這個副本裡,你不能幹涉和擾亂她的行為……”
男人的聲音從面具下傳來,惡狠狠的,聽起來有些氣急敗壞。
“所以我現在在幹涉的是你的行為。”
沈書言已經回到人形,那張總是平靜無波的臉上終于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我還以為你的計劃有多高明。半夜爬牆頭,你不覺得丢人麼?”
語氣裡全都是對鬥篷男低劣手段的輕蔑。
“……我的對手不是你!”
那男人語氣惡劣:“放開我!”
沈書言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小刀。
他挑開男人的面具,一張英國人的面孔出現在他面前,藍色的瞳孔中滿是憤恨。
沈書言用刀面輕佻地拍了拍他的臉:“這把刀是你扔到她家樓下的吧?”
男人氣得臉漲得通紅:“你現在這樣是在擾亂遊戲秩序!”
“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還沒習慣嗎?”
沈書言俯視着他:“我該提醒一下,你也擾亂了秩序。遊戲隻讓你給她提供線索,從沒讓你殺她。”
“呵……”
男人冷笑:“但遊戲也沒說我不能殺她。你能保護她到什麼程度?你死不了,她可不一定。”
聽到這裡,沈書言的眉間斂起冷意。
借着月光,躺在地上的男人可以看到沈書言的脖子上已經出現了一些開裂的血痕。
“你看,說了不該說的話,現在不就遭報應了嗎?”
雖然整個人被壓制住,但男人依舊嘴硬,梗着脖子反擊:“這隻是遊戲給你的小懲罰,要是你繼續無視規則,死的就會是你那個女……唔!”
沈書言懶得再聽,手起刀落就将刀插進男人的肩頸裡,疼得男人下意識想大叫,卻在出聲的前一秒被另一隻尾巴死死捂住了嘴。
“唔……”
男人臉上血色盡失,開始痛苦掙紮,沈書言卻在這時猛地把刀拔出來,血液就這樣濺到了他臉上。
男人痛得快暈過去,卻始終發不出任何聲音。
“安靜點,剛睡着,别把人吵醒了。”
沈書言笑笑,把刀刃上的血液抹到他的臉上:“好好當你的npc,再讓我發現你搞這些小動作……”
說到這裡,他把刀立起來,刀尖往他眼皮上戳了戳,又很快收了回來:“我不會放過你。”
語罷,桎梏男人的尾巴驟然松開,他痛得直不起身來,隻能躺在地上無助地呻吟。
沈書言起身,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
熟睡中的甯昭又怎麼會知道,沈書言在無聲無息中幫她處理了一個本不該存在的安全隐患。
*
“你的脖子怎麼了?”
回倫敦的馬車上,甯昭眼尖地看到沈書言大衣的領口下有些許血色的痕迹。
她不禁擰眉,伸手想扒拉他衣服看一看,卻被他止住動作:“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昨夜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從起床開始,甯昭就一直在想問這個問題。
“昨天陽台好好鎖着,沒有人來。”
沈書言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但語氣比往日柔和許多:“不要緊。”
看到沈書言的态度,甯昭多多少少也能猜到,這可能和他昨晚自爆身份有關。
心裡有些愧疚,她看向窗外,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這個副本并不如上個副本那樣危險,但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如果再繼續像現在這樣停滞不前,保不準會出現什麼新的狀況。
對未來迷茫擔憂的同時,昨天鬥篷男給她比“2”的畫面也沉甸甸地壓在甯昭的心頭,久久揮散不去。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不僅僅是挑釁。
回到倫敦,甯昭打算把這兩天了解到的口供錄入檔案,卻在到達總部後得到一個新的消息。
就在今天早上,新聞社收到了一封用紅墨水寫的、來自開膛手傑克的明信片。
卡片上隻有短短兩行字,卻足夠叫人毛骨悚然。
“2天後,會再死兩個低賤的妓女。
——調皮的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