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惜用力扯着他衣服:“對不起,那次寒假說好陪你去吃街口的糕點,沒有做到。”
“說好去宴海陪你過生日,沒有做到對不起。”
“告别的時候,說過每年都會聯系,最後連你都忘記了,對不起。”
“……電話裡,說讨厭你,再也不想見到你,也都不是真心的,對…對不起。”
說到最後一句,夏知惜的聲音哽阻,帶着難掩的哭腔,眼淚浸濕沈谕瑾夏季單薄的睡衣,産生溫熱又濕潤的觸感。
沈谕瑾回神,伸手捧起夏知惜的臉,看見她泛紅,往外落着淚,顯得濕漉漉的茶棕色眼睛,有些心疼,他用大拇指抹着她的臉頰:“沒關系,不要哭,這些都不是你的錯。”
夏知惜看着沈谕瑾蹙着眉,溫柔又有些不知所措的面龐,吸了吸紅彤彤的鼻子:“你也,你也要給我道歉才行。”
沈谕瑾怔愣了下,看着認真注視着他的夏知惜,心下動了動,有些遙遠的,早已被埋在心底的情緒,像是慢慢從底下頂開土壤。
他看着夏知惜的眼睛,聲音很輕:“對不起,當初在電話裡和你說的話,全都不是真心的,如果可以,我想每年都和你見面,也很想你來宴海,你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麻煩,我很喜歡你,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夏知惜流着眼淚,在模糊的視線裡點了點頭:“好的,我也原諒你了。”
兩人對視着,慢慢的額頭相抵,遠處的雷聲轟鳴着,他們卻隻是專注地感受着對方,某種過去的遺憾環繞他們半圈,最後破開掩埋的土壤,随着夏日的夜風盤旋遠離。
“沈谕瑾。”
“嗯?”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嗯,沒關系,”沈谕瑾很輕地閉下眼,呢喃般說:“謝謝你願意再次來到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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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流淚的委屈時隔多年,又很突然,夏知惜眼淚有些收不住,等她抽着鼻子緩過來的時候,發現他倆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沈谕瑾家裡。
沈谕瑾靠着沙發靠,她頭埋在他肩膀處,趴在他的懷裡。
聽到她的哭聲止住了,沈谕瑾右手虎口抵住她下颌把她臉擡起來,挑了下眉頭調侃說:“哭夠了?水龍頭精靈。”
……水龍頭也能當精靈了?
夏知惜抿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又對他的稱呼很不滿:“不許這麼說我,我還因為做噩夢了,才會哭這麼久。”
根本不是什麼水龍頭精靈好不好?
“好,”沈谕瑾指腹揉了揉她發紅的眼角:“我去拿冰袋給你敷敷眼睛?”
明天他倆還要去主題樂園,腫着眼睛去,确實不太痛快。
夏知惜點了點頭。
沈谕瑾把她從懷裡輕輕放到沙發上,起身往廚房走。
夏知惜沾上沙發,就把自己蜷起來,她碰了下有些腫的眼皮,覺得有些丢臉,下意識想找找手機,看看自己到底哭了多久。
搞不懂到底發生什麼了,她居然找不着自己的手機,但是沈谕瑾的手機倒是好好擺在木質茶幾上邊,夏知惜撈過來看了眼時間,現在才十二點半,她大概也就哭了,十幾分鐘?
她絕望地閉了下眼睛,完了,這次沈谕瑾真的沒有亂說,她居然能連着哭了十幾二十分鐘,不是水龍頭勝似水龍頭。
她歎了聲氣,正要把手機丢回茶幾上,手機震動一下,有人發來了微信消息。
夏知惜瞅了眼發信人,沖着廚房說:“越朝晏給你發了微信。”
沈谕瑾在廚房翻着什麼,聽到這話懶洋洋回她:“你幫忙回一下,密碼你知道。”
夏知惜哦了一聲,兩人在一起後沈谕瑾改了電子密碼,191705。
夏知惜問過他這串數字什麼含義,沈谕瑾讓她自己猜,她軟磨硬泡了幾分鐘,才又告訴她,和她有關系,而後真的什麼都不說了。
夏知惜想破腦袋都沒想到,一直到她那天和席宥鐘談話完後,因為對方的話又去看了一遍《小王子》,這才大概解出了含義。
這串數字代表着,她和他再次建立聯系的那一刻。
她熟練地輸入密碼,指尖連着心尖莫名有些發麻。
她眨了眨眼,點開沈谕瑾的微信,目光卻首先落在置頂的聊天框上。
那是屬于她的聊天框,但是備注是個她不認識的單詞,她定定瞧了一眼,覺得應該不是英文單詞。
她還沒來得及多想,沈谕瑾從廚房出來,随口問她:“越朝晏發了什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