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别硬挖。”蔚搖蹲下身,掏出刷子輕輕掃除那人表面的土壤。
面前人的全貌逐漸顯露出來。他雙腿并攏,兩手平攤,呈一個十字躺在地裡。
男人身上遍布蚊子叮咬樣式的鼓包,每隻鼓包上都生出一簇細細的白色觸須,它們交錯連接在一起,向兩邊地下延伸。
密密麻麻的網狀結構就這樣在他身下舒展開來。
透過半透明的觸須,依稀可見裡面粉紅色的液體,粘稠而緩慢地流淌着。
“他看起來像一個四通水管。”蔚搖一看對方就覺得熟悉,迅速在腦中對上了号,“那東西用來連接十字交叉的水管,起中轉作用。”
“你覺得這些人的身體是作為中轉站存在的嗎?”姜煙時思維跳脫,一下跟上了她的思路。
蔚搖沒回話。她用指甲掐進男人頭上的觸須裡,那粉色的液體噴湧而出,精準落進她提前準備好的小瓶子。
她起身走到對方腳邊,重複了之前的動作。
“看看,你們能找出兩瓶之間的不同嗎?”
蔚搖随手一抛,紀本深手忙腳亂地接住瓶子,和邊上人一起研究起來。
“兩瓶一模一樣。”他眼神好得很,能确認這兩瓶東西至少沒有肉眼可見的區别。
蔚搖點點頭。她又摸出一個手電筒,對着男人的肚子照了下去。
被光照到的地方透出紅光,皮膚下方隐隐透出黑紅色的管狀物,映在上方的皮膚,發出湧動的響聲。
“他肚子是空的?”紀本深看到這毫無阻攔的光線啊了一聲,“不可能,他身體保存那麼好,内髒不至于腐爛到消失的地步。不可能是自然消失的。
那管子又是什麼,怎麼看起來和人的哪個器官都對不上号。”
“具體不知道,但現在至少可以确認之前中轉站的想法是正确的。”蔚搖收起瓶子,“兩頭進去和出來的東西一樣,說明這液體在人體内部沒有遭受什麼改造。加上身體中空,通過東西的效率應該比較高。”
“還記得之前我們和麗娜交談的内容嗎?她說自己為植被提供營養,說的時候身體還在被不斷抽出東西。我沒記錯的話她身體裡流出去的就是粉紅色的液體,回來的是白色,這粉色的應當是還沒被植被吸收過的營養。”
張孔撓撓頭:“既不作為肥料,又不對營養二次加工,他到底是幹嘛用的,真就單純中轉?”
“先去找麗娜吧。”蔚搖沒法回答他的問題,隻能提出方案,“總覺得她知道些什麼事。”
.....
經過之前被攻擊一事,黃明明徹底斷了上小鎮的心。他拿着蓄水器沿着石屋跑了一圈,但愣是沒能榨取一杯水。
他身後的那僅剩的三個人又累又渴,但自己的命還握在對方手上,實在是不敢一個人躲到邊上休息。
“不應該啊?”黃明明有些納悶地搖晃着手裡的道具,“這道具明明在沙漠裡都能榨取出水,為啥在這不行——早兩天還能用呢。”
他開始焦躁起來,有些煩悶地将那僅有的一個底的水一飲而盡。
後面人眼巴巴地看着,舔了舔幹澀的嘴唇。
“早知道當初跟着張孔他們了......”眼鏡嘟囔着,抹一把額頭上的汗。當時誰能想到對面居然有人能手搓道具,還莫名其妙搞到了充足的水源,現在馬後炮已經晚了。
他眯起眼,看一眼太陽的方位,心中暗暗着急。
十點應該快要到了。
“砰。”
沒等他焦慮,一聲巨響貫穿腦門。把眼鏡吓了一跳
他一回頭,發現是那個總跟刀疤混在一起的女生搞出來的動靜。
她臉色通紅,呼吸急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起來馬上要栽下去。
“我......”
女生眼皮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眼鏡臉色一變:“有人中暑了!”
剩下那個人無動于衷,隻是稍微側頭看了一眼。黃明明更是連反應也沒有,隻是罵罵咧咧地跺腳,依舊搖晃着手裡的蓄水器。。
眼鏡别無他法,他四下張望,找到一片樹蔭,費勁地将女生拖了進去。
他見黃明明又蓄積了一點水,趕忙跑過去,低三下四地求道:“黃少,那邊再不補充水分,會出人命的。”
“您行行好,就先給她一口水,咱們死了,你也通不了關啊!”
黃明明現在自己都不夠喝,聽聞抱緊了手中的道具,警覺道:“想都别想!”
他眼珠一轉,“這樣吧,我同意你們離隊去找姜煙時他們,他們水充足,還有那個誰不是想首通嗎,這是她應擔的責任。”
肩膀上一下子減輕了兩個人的重擔,黃明明覺得自己聰明極了:“記得問問她們水哪來的,有資源都不知道分享,一點團隊精神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