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不理背後一樣快暈過去的眼鏡,自顧自尋找起新的水源。
眼鏡被曬得暈乎乎。他已經沒有力氣反駁或是哀求了。他半走半爬,好不容易挪到樹蔭下,試圖掐對女生的脖子讓她清醒過來。
沒有用,他索性自己在樹蔭下坐下,想着這麼死了也挺好。
一陣風吹過,帶着樹葉沙沙地響,鋪面而來一陣清涼。
眼鏡一時舒服地眯起了眼。涼氣微微冷卻了他受熱氣而停擺大腦,讓思緒重新在他腦中流轉。
他突然睜開了眼。
一陣惡寒從他腳底伸起,侵襲了他的全身,他明明身處酷暑,此時卻如墜冰窟。
等等,
為什麼這裡會有樹蔭?
......
蔚搖他們剛走出花田,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從遠方七扭八歪地跑來。
張孔一眼認出來人,驚叫一聲,趕忙上前接過眼鏡背上那快要滑落的女生。
“我......發現了一些東西......”眼鏡一手撐着地面,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滾落,直接砸在地上,一瞬間就蒸發不見。
“請給我水......還有她,她快死了......”他勉強擡頭,沖着蔚搖狼狽地做了個鞠躬的動作,“我的可以拿積分換......我身上沒有1000了,可以先,先欠着嗎......”
紀本深啧了一聲,怎麼誰都能看出蔚搖是這支隊伍的首領啊,他就看起來這麼不靠譜嗎?
蔚搖讓姜煙時給中暑的女生倒水,自己則親手遞給眼鏡一杯。對方拿到水,迫不及待湊上前,脖子一梗就往下咽。他嗆得水快從鼻子裡噴出去,但楞是捏着鼻子咽下了,憋得他滿眼通紅,還擠出幾滴眼淚來。
“暫時沒想好收你多少。”蔚搖在對方平複下來後淡淡開口,“看你發現的‘東西’具體是什麼,希望它不會讓我失望。”
眼鏡點頭,他剛想站起來開口,又被蔚搖按了回去:“坐着,先把氣喘勻,等那女生醒來再說。”
眼鏡向蔚搖的方向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過了一會兒,那女生在姜煙時無情鐵手的掐弄下幽幽轉醒,蔚搖順勢遞過去一塊沾了水的手帕讓她好好擦擦臉。女生還有些迷糊,但終于能坐起來了。
這下眼鏡徹底冷靜下來。他詳細描述了發現樹蔭的經過。
“......我察覺到了不對,之後一陣風突起,我一時間看不起清東西,再睜眼,那樹就變得光秃秃的了。”
“會不會是你熱蒙了看錯了?”張孔合理推測,“眼前發黑,而且又太渴望蔭涼,直接幻視樹蔭。”
眼鏡瘋狂搖頭:“不可能,那片樹蔭消失的時候,我頭上還留下了這個。”
他從口袋裡捏出一片摻雜着藍色細絲的透明薄片。
“這是,樹葉?”紀本深有些不太确定,形狀看起來像,但......
"這玩意是透明的,遮不了陽吧?"
眼鏡解釋不清,直接對上蔚搖的眼鏡:“至少這個證明了有些奇怪的東西存在,我也很确定,當時确确實實看到一片黑色的陰影。”
蔚搖接過他手裡的東西,和湊上來的姜煙時一起端詳。
“看起來像是——昆蟲的翅膀?”姜煙時不太确定地問道。
“應該是。”蔚搖肯定,“内部有支撐,還有這玩意大概是血管脈絡。”他指了指上面的藍色條紋。
“但說起來......來這裡好兩天了,你們誰見過除了玫瑰和人以外的活物?”
衆人面色古怪地搖搖頭。
沒有植被是一上來就知道的事,但沒有鳥甚至連蟲子都沒有是不是就有點過分了。
“我其實一直奇怪,咱這種花,光和水有了,但是授粉由誰來完成呢?如果有蟲子就合理多了。”
蔚搖突然想起剛剛那具身體上遍布的蚊子包似的腫塊。
“隻是希望那蟲子沒什麼危害。”
她下意識摸摸自己的後頸,那顆小芽長得飛快,感覺明天一醒就能看出區别來了。
得快點弄明白種玫瑰是怎麼一回事,才好明确種向日葵會有什麼後果。
蔚搖拍了拍眼鏡的肩膀:“消息不錯,這杯算你免費。”
她擡頭看向衆人:“走吧,去找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