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木其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便苦着個臉,對方以則道:“我們老闆又接了幾個新贊助,我明天就得回俱樂部拍東西。我的10天假期啊,這才第三天!!!”
方以則拍了拍齊木其的肩,以示安慰。
“這樣一來,你欠我的飯,不知道得到何年何月才能還。”齊木其哭喪着臉,全然沒有之前精力旺盛的樣子。
方以則回道:“那就今晚去,我請你。”
齊木其:“想是想,但奶奶晚上一個人沒事嗎?”
方以則搖了搖頭,“奶奶不讓我晚上守着她,她說她自己又沒病入膏肓,能照顧自己的生活起居,就把我趕回酒店了。不過我請了護工每晚在那裡陪着她,奶奶沒反對,有事我也能第一時間知曉。”
“那好,我馬上預訂。今晚咱們去吃火鍋!”
s市的夜晚與m城相似,總是燈火通明,霓虹燈閃。但唯獨不同的是,當大部分人在m城沉入夢鄉之際,s市熱鬧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晚上11點,飯館、小吃攤、火鍋店裡依舊坐無虛席。
齊木其帶方以則去的是一家s市有名的一家涮烤一體火鍋店,以“好吃+服務周到”著稱。
店門口立着一張“百年老字号”的金字招牌,旁邊是一座假山,山頂上一個大理石做的石青色小人正傾斜着大茶壺順着山體往下倒,像一個小型的銀白瀑布。
水從高處落至山底的湖面,濺起層層水花,又像一個小型的噴泉。
在噴泉的正中心,兩隻瓷白色的兔子雕塑正立起爪子熊抱在一起。
看着眼前的景象,方以則第一次有了恍惚的感覺。
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季時澤第一次帶他來這裡時的場景。
“兩位客人,要紅鍋白鍋還是鴛鴦鍋呢?”服務員問道。
“你吃辣嗎?”方以則問道。
對方笑着搖了搖頭。
“那就要鴛鴦鍋吧。”
沒過多久,服務員便把火鍋湯底端了上來。
看着被辣椒鋪滿整整一層,火紅一片的鍋底,方以則漸漸皺起眉,納悶道:“怎麼是紅鍋?”
“我問你吃辣嗎?你點頭。所以我才點的紅鍋。”
“以則?”
“方以則!”
方以則全身募地抖了抖,回過神來,迷迷糊糊地嗯了聲,道:“你叫我?”
“我不叫你我叫誰啊,這張桌子難道還有第三個人?”齊木其湊到方以則面前仔細觀察,擔憂道:“你今晚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齊木其語重心長道:“不管怎麼樣,也得把自己的健康放在第一位啊。今晚回去你就别補直播了,好好睡個覺,修身養神。萬一你病倒了,你奶奶怎麼辦?”
“我也不是想故意咒你生病,我前幾天才看見一個員工加班熬夜猝死的新聞,我可不想下次見你的時候,是在頭條新聞上...”
連珠炮般的話語轟轟隆隆地朝方以則襲來。
見齊木其越說越離譜,方以則眼疾手快地比了個“打住”的手勢,說道:“我就是剛才有點恍神,現在已經好了。你呢,就把心好好放在肚子裡,就ok了。”
見齊木其不信,方以則起身穩穩當當地在原地快速轉了幾圈,“現在總該信了吧?”
齊木其悶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為了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今天你得陪我喝酒!”
方以則本想提醒齊木其明天有拍攝,但對上齊木其那不容拒絕的灼灼目光,臨時改了口:“好。不過事先說好,咱倆一人一瓶啤酒就好。喝酒傷身,你還是職業選手。”
“好嘞,我去拿酒!”
齊木其蹦蹦跳跳地就跑去前台拿酒了。
桌上隻剩下方以則一人。
他将手肘撐在桌上,懊惱地揉了揉酸疼的眉心。
或許齊木其說得對,他是真的累了,竟然能恍惚走神到認錯人。
“小則?”
略帶疑惑的聲音傳到方以則耳朵裡,細聽的話還帶着些許不敢相信的詫異。
方以則順着聲往邊上望去,面前的人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内裡穿着一件高領的棕灰色羊絨衫,外面套着一件即膝的純黑色的大衣,把整個人襯得勻稱修長。
那人頭上帶着一頂黑色鴨舌帽,帽檐卻是壓得很低。平視的話,幾乎看不清五官。
但此時的他是坐着向上望的,正好能看清楚那頂帽子下的人帶着口罩和那雙深邃的有無數情緒在翻湧的淺棕色雙眼。
緊接着,那人摘下了口罩。
“季時澤?”方以則蹙眉,瞬間變了臉色,“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