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太想讓那個人為你償命。”
“明明當時那麼多人都看到了,可是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一句話。”
“我跪在地上求他們,懇求他們為你的死說一句,哪怕不是這段時間隻要證明你的存在就好,我在每一扇門前磕頭,沒有一扇門願意開。”
“他們讓我感到惡心,這個世界都讓我感到惡心。”
“他們難道應該活着嗎?不,依靠罪孽延續的每一個人都應該死去。”
魏青沉默了很久。
“可他們有的人是你的同學,你的鄰居,他們有的還抱過我,說老師謝謝你肯來到這裡,我們打過招呼,互相問候過,交換過禮物,你要我怎麼接受?他們擁有和你一樣的靈魂,為什麼不能放過他們?不……不一樣,他們至少沒想過害你。”
魏青失望道。
居白望着他,既有愛慕亦有感傷。
如果他們不死,他又怎麼能有機會再見老師呢?
居白對那群孩子可沒什麼感情,他自認為他們的犧牲是有意義的,否則,讓那群被折磨到瘋的女人去面對他們嗎?
居白并不準備和老師争辯,他忍着因老師的怨恨而生的心口被燒灼的痛苦,珍重地親吻他。
魏青沒什麼反應,他的靈魂已經遠去。
然而停留在原地的軀殼并非石像,魏青很快因為洶湧的情潮而喘息、落淚。
重疊交錯,直到深處。
居白赤着身體又找了什麼東西注射到他的靜脈裡,這具軀體看上去完美無瑕,引人采撷,内裡卻是劇毒無比,害人害己。
魏青問着:“這是什麼?”
居白:“會讓你好起來的東西。”
魏青:“會讓我忘了這一切嗎?”
居白:“會的。”
魏青:“太好了。”
飽受折磨的魏青念道。
“快讓我都忘了吧。”
魏青找過去是因為不小心發現了他的自首信,居白發現電腦上的信件時有些呆滞,因為他明明記得删得很幹淨,為什麼老師還能發現?
居白仔細查看,發現是該死的雲端儲存,自動備份就算了,上限了還彈通知附帶内容……
這一刻饒是天才如居白這種世間少有的頂級犯罪分子也森森地無語了。
窗明幾淨的診療室内,羅傑醫生遇到了一位極其美麗的病人,憔悴憂傷的神态沒能折損他的美貌,反而平添了幾分脆弱支離,讓人不由自主為他駐足,為他難過,如同失去摯愛後在水波粼粼的湖邊哭泣的神明一樣惹人憐惜。
“抱歉,我、我實在是無法承受這一切……醫生,麻煩你了。”
羅傑醫生從來沒想過人可以擁有這麼波折的命運,他幾乎要跟着青年一起落淚了。
小可憐,生活那麼艱難,還要被變态誣陷。
“哦親愛的,不,别這麼說,為你診治是我的榮幸,如果這些藥能讓你睡個好覺,請拿去吧我的天使。”
“謝謝,真的,謝謝。”青年感激地說道,他的眼睛比紅寶石更令人目眩神迷。
青年走了,羅傑醫生如癡如醉地望着他的背影,惋惜這樣一位年輕人竟然患有這麼嚴重的心理疾病。
他不知道這副神情最起碼騙過了十多個人,每一個都認為青年可憐極了。
“老師。”
青年打開門又緊緊合上,房間裡漆黑一片。
“你在哪兒?”
他打開燈,空曠的客廳恢複光明。
過度的空曠讓他感到不安,放下東西四處尋找男人的身影。
可男人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
青年掌心掐出血印,沉靜的房間裡隻有他的呼吸聲。
忽然櫃子裡響了一聲。
青年立刻走過去打開櫃子,男人靠在櫃子裡神色安詳,正在熟睡。
青年放下心,把男人抱出來,托着他的後腦,深深地吻上去。
很快,男人被吻醒。
他有些近視,取下眼鏡後看到的畫面異常模糊,他不情願地扭動推開青年。
“不要親了。”
青年心尖柔軟:“為什麼躲在櫃子裡?”
魏青眼前一片模糊,“找衣服的時候,好困。”
他現在依然很困,他總是覺得好困。
似乎是主體不願醒來。
經過刻意引導和藥物控制,居白成功讓魏青遺忘掉那段過去,隻是他的精神也變得不好,總是嗜睡。
青年的目光移向餐桌上絲毫未動的食物。
“為什麼不好好吃飯?”
魏青有些害怕:“對不起,我忘了。”
看着男人的眼睛摻進水色與茫然無措,居白喉結微動眸光暗沉,他對着鏡子刻意練出來的楚楚可憐神色,遠不如這個男人随便一個眼神來得誘惑。
居白俯身,暧昧的水聲與不情願的抗議再一次響起。
居白十分意動,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給老師做點東西吃,他給魏青蓋好被子,起身下廚,很快就做出美味的飯菜。
他把魏青抱出來,魏青還是沒什麼精神,隻吃兩口就又要睡着了的樣子。
似乎隻有某些事情能讓魏青睡不着。
青年放下碗筷,有些危險的盯着男人。
“老師不想吃的話,也可以不吃。”
男人擡頭迷茫地看着他。
視線中青年勾起一個明豔的笑容,随後熟練地抱起他,走進浴室。
一段時間後,魏青還是睡着了。
居白吃過一次後無可奈何地盯着魏青的臉。
青年的欲念很旺盛,幾乎每分每秒都想和男人做那種事,可是男人的身體越來越不好,現在最多每天隻能做一次。
但凡多一點都會發燒生病。
他眼睜睜看着男人的生命力在他手中流逝,可他怎麼也不願意放手。
恰好最近讨厭的人調查到了他頭上,不如趁這個機會遠渡國外,像之前那樣,魏青繼續過他的普通人生活,居白做他的室友。
一開始這樣想他就回憶起第二次見到男人的狂喜,還有男人不知曉他身份時的精心呵護,這一次他會小心一點,不會讓男人想起那段過去。
居白打定主意,同時做好了銷毀所有證據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