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郭美人喝茶。”
宮女的恭敬讓媚娘找回了些鎮定,直到坐下,她一直都心如擂鼓,媚娘道:“放下吧。”
宮女放在她手邊,安甯吩咐,“若有人找,便說本公主睡了。”
“是。”
宮女離去,不忘把門關上。屋内僅剩安甯與媚娘。
安甯道:“看樣子你是想好了。”在她聽說媚娘被叫去與安崇合一同看即将被,挑選入宮的美人畫像時,她便清楚,媚娘肯定會來。
果然,不出所料。
媚娘看着悠然自若的安甯,方才找回的鎮定使她開口,“想好了,公主殿下打算如何幫妾身?妾身要以什麼為條件?”
安甯看着媚娘的目光多了幾分欣賞,本以為隻是個花瓶,沒想到是個有腦子的花瓶,“你倒還算機靈。先說你的條件。”
“妾身想要,妃位。”說這話的媚娘眼中閃過一抹貪婪的光。
安甯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她的肚子,“你身後既無權勢,也沒有子嗣,本公主又如何能幫你,難不成幫你變一個孩兒出來?”
媚娘出身卑微,現下安崇合隻獨寵她一人,早已被大臣們扣上惑亂聖上的帽子,沒有孩兒,再立她為妃,不知要吵成什麼樣。
媚娘面露不甘,安甯慢悠悠道:“不過嘛,本公主倒可以想辦法讓背靠有權勢的美人們無法進宮入選。這樣一來,也無法有人撼動你的地位。”
張正和将他的侄女送入宮中,就是想争一個貴妃之位,若誕下龍子那皇後之位非她莫屬,安甯自不可能讓這種事發生,以此事拿捏媚娘,隻是順手。
安甯的條件讓媚娘動心,不假思索便答應下來,安甯對她的識趣甚為滿意,“本公主隻要你做一件事,從陛下嘴裡聽到的,任何關于聖旨,安甯的事,都要老實告訴本公主,若有隐瞞,或是你洩露了秘密,這宮中可就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
微笑着說出這番話的安甯讓媚娘打了個冷戰,似是為了給自己壯膽,挺胸擡頭道:“好,一言為定。”
安甯伸出手,“擊掌為盟。”
二人站起,擊掌為盟,清亮的擊掌聲讓媚娘手微微顫抖,眼前一陣暈眩,有一種踏上了不歸路的不安。
安甯道:“你放心吧,本公主說到做到,保不準日後你能與陛下一生一世一雙人呢。”
“妾身,妾身不敢妄想。”
媚娘重新穿上披風,“妾身告辭了。”
“慢走不送。”
回了月明殿的媚娘口幹舌燥,趕忙将披風脫下藏好,喝了口水定定心神,宮女小跑着入内急道:“美人,你去哪兒了?陛下方才在找你呢,一直催您過去,奴婢們找您都找了找久了。”
媚娘心下一陣慌亂,忙道:“方才覺得悶,就自己出去走了走,快來幫我換身衣服。”坐在鏡前的媚娘将方才與安甯的手握住又緩緩放開,望着鏡中妝容靓麗的自己,逐漸平靜。
空無一人的朝堂大門被人緩緩推開,腳步聲回響,一人舉着火折子來到皇位之下,微弱的燭光映出甯王的臉,他一步步踏上階梯,撫摸着皇椅扶手,緩緩坐下,居高臨下的美妙滋味令他露出笑意。
夜深人靜,插在牆上火把炸出的火星子格外響亮。
值守的獄卒大多偷懶耍滑睡下,寥寥幾名獄卒在監牢中來回走動巡視。
“我好餓啊,我好難受!”新來的男人面露苦色,搖晃着鐵欄杆大聲嚷嚷。
巡視的兩名獄卒站在欄杆前,一名獄卒不耐道:“吵什麼吵什麼,餓就給我忍着!”
上頭吩咐過,不能傷到這牢中衆人,也不可讓他們出事,不然他們也不會如此客氣,早早拽出來将他們痛打一頓。
新來的男人忽然翻着白眼倒在地上,渾身上下不斷抽搐着,青年趕忙跑到他的身邊驚慌道:“好像要死了。”
那名說話的獄卒怕他真的出事,自己要被問責,當下咒罵一聲,解開腰間鑰匙打開門走進去,喝道:“死什麼死,給本大爺閃開。”說着推了一把青年,自己蹲下身來掐着男人人中。誰曾想男人顫抖更為劇烈,有白沫從嘴邊冒出。
那獄卒一看不好,便對門外的同僚道:“快進來看看,好像真的出事了。”
在門外站着打瞌睡的獄卒聽了這話猛一激靈,睜着半大不小的眼走進牢裡,蹲在男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