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之前容青見送信人遲遲未歸,心不安,蔔了一卦,得知自己将有災禍,便立刻從密道離去,打算從别苑逃到附近鎮上。
密道裡的容青一刻不敢停留,即将到盡頭時停下腳步,小心謹慎地邁動步子,手放在機關上輕輕扭動。
機關發出“咔”的聲響,石門緩緩打開,外頭已是傍晚時分,容青見門外無人一刻不敢停留,往别苑後門奔逃。
“長老!”
黑袍人與灰衣人拿着兵器出現在容青面前,身上的肅殺之氣讓容青抖三抖,容青警惕地看着他們,黑袍人們紛紛露出手上的鬼首也不能放心,鼻子動了動,沒從他們身上聞到“聖藥”的氣味,轉頭就跑。
另一撥人身着胡服,戴着面巾攔在容青面前。
容青往後退兩步,藏在黑袍下的眼珠子轉了轉,怪笑兩聲,“别動手,老夫随你們走就是了。”說完伸出手,示意他們把自己綁起來。
身着胡服為首那人說:“長老誤會了,我們隻是想請長老在這别苑喝杯茶,請長老随我們來。”
說着便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容青半信半疑,心想道:老夫還有些保命手段,随他們去也無妨,看看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于是直了直身闆,像是再給自己提氣,沉聲說:“帶路吧。”
别苑空置多年,偶有人前來打掃,本該空無一人的房屋亮如白晝,房門緊閉,為首那人推開房門,示意容青入内。
房中早已打掃幹淨,沉香缭繞,空無一人。
容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邁入房中。
侍女請容青落座,将手中茶放在桌上,走出房中,容青坐下,端起手邊的茶聞了聞,沒有聞到不對這才将一杯茶如牛飲一樣喝下,緩解口中幹渴才舒了口氣。
容青難以平靜,坐立難安,不知道這些人請自己來有什麼目的。
大概有了半個時辰,容青的耐心被耗了個幹淨,不耐煩起身,房門口出現一名女人。
女人模樣柔美,身着胡服,歲月未曾在她臉上留下多少痕迹,容青愣在原地,将她仔細打量一番,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視,女人經過他身旁,坐在椅子上,柔聲道:“請坐。”
容青遲疑道:“你是,容婉兒?”他隻在畫像中見過容婉兒的模樣,真人現身還有些認不出來。
女人聽見容青叫自己的名字,便道:“難得旁系的長老認得我。”說完将桌上的茶杯端起,輕輕吹開水面的茶葉,喝下一口。
旁系二字讓容青的臉扭曲半分,可容婉兒還活着的事情讓他暫時按下火氣,在她一旁的位置坐下,猶疑道:“你應當死了才是。”
此前為找容婉兒下落,他們幾次三番蔔卦,都隻能蔔出死卦,說明這人已經不在世上,可現在人有活生生出現在他眼前,不免想道:難道是容家暗中又發現了什麼别的術法,不僅能騙過天道還能讓人永葆青春,若真是這樣,他們又何須再用現在這種變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法子?
貪婪與豔羨出現在容青臉上,隻因被黑袍遮掩才沒有顯露。對看向自己的容婉兒說道:“你用了什麼辦法?”
容婉兒不為所動,放下手中茶杯緩緩道:“你說呢,這世上除了容家寶庫,還有什麼地方能藏着這種術法?”
容青見容婉兒目光清明,便知術法不管用,對面前這名容婉兒的身份少了些疑心,緊繃的身體也放松了些。
香爐中的香氣越來越重,隻因為容青全被容婉兒吸引,而沒有注意半分,容青冷聲道:“你們容家直系,有好東西隻會自己藏着,你既然早知,就該早說才對!如此一來又何必有這麼多人死去?”
容婉兒将茶杯放下,“若我早說,那容家的心血又如何算?不過我此次現身,就是為了告知長老殘圖的下落。”
這話讓容青提了精神,他打量着容婉兒,分辨着她說這話時的真假,“當真?你的孩兒可一直在找尋殘圖的下落。”
容婉兒說道:“他雖是我的孩兒,但身上沒有容家家紋便算不得容家人,容家的寶貝還是應該留在容家人的手裡。”
這話讓容青甚為舒心,室内的香使他飄飄欲仙,容婉兒繼續說道:“你們所做作為我都一清二楚,你得到的殘圖确實不是真圖,真正的圖被我藏在當年所住的寝宮中,至于藏在哪個位置,我告知了兩人,隻有二人合力才可打開那處機關。”
容青豎起耳朵,端起茶盞打算喝杯水,說來也巧,他今日沒吃聖藥,力氣不足,端着茶盞的手抖了兩下,熱茶濺到他的手上,飄忽昏沉的大腦清醒些許,也讓他一下覺察到室内香氣不對,剛要起身又因渾身無力再度坐下。
身旁的容婉兒已經來到容青的面前,容青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昏花,靠在椅子上有氣無力道:“你,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