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歲陴手裡緊拽着簽好的合同，沉默地搖搖頭。

男人可惜地看了土歲陴一眼，他聽聞眼前的男孩可是對他們的總長至死不渝，隻談身體不談感情的，原來是真的。

他套好自己的西裝外套，沒辦法，他也不敢逼迫太深，他清楚地認知到，東萬并不隻有他一個選項，一旦簽了這個單子，東萬可謂是如日中天，這個人情他巴不得攔在自己身上，更何況還有這麼漂亮的人作陪。

男人走後，土歲陴的微藍色的眼尾微紅，他咬了咬唇，這是最後一單了。

他緩緩起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當扣開稀吠的辦公室門的時候，土歲的心髒還是嘭嘭直跳的，那不是什麼奇怪的感情，而是為他接下來做的事情的緊張。

“進來，”稀咲因思索煩躁的聲音響起，看到是土歲的時候，也沒有在意些什麼，“已經拿到了？”

“是的，”言簡意赅，稀咲已經習慣了他的敷衍，直接拿過合同看了起來。

忽的，額頭處冰涼的感覺傳來，稀咲不用猜便知道現在的情況，他好笑道，“土歲，你知道我死後會有什麼後果，東萬可是Mikey的心血，你舍得？”

土歲陴拉開保險栓，稀咲很清楚他的心理弱點，但是這一次，他不會再猶豫，他很明白，他很清楚，這不是Mikey真正想要的。

但是……但是……土歲陴不知道怎麼控制，眼淚不要命地往外流，一旦Mikey跟他聊這些事情，并且承認這是他的想法，他總會狠不下心來拒絕。

即使這件事情他不喜歡，即使這件事情他很委屈，但是，一旦Mikey開口，他便會控制不住自己想為他實現心願。

土歲陴閉上眼睛，手指彎曲，子彈中槍的聲音響起，掩蓋住一滴眼淚滴落在地發出的聲響，他似乎想說些什麼，可喉嚨怎麼也發不出聲，迎面而來血淋淋的紅色濺在他握着槍的手背，他的胳膊，還有，他的心髒。

他打算訴諸于口的，已經沒有機會了，Mikey，對不起，我累了，我已經做不到答應你保護東萬的約定了，我還是喜歡以前的Mikey，那個一人出事，全組織為他撐腰的東萬。

——土歲陴留

當身體從十幾層樓落地的時候，土歲陴突然想起，年少時武道曾經問過他：土歲，你的夢想是什麼？

當時他是怎麼想着來着，好像是……成為跟Mikey一樣的不良，不對，好像還有什麼。

武道接着問道：那以後呢，不可能一輩子都當不良吧。

哦！他想起來了，他回想起幼年跟在他父親屁股後面的自己，好像是……他想成為跟父親一樣的醫生，受盡病人的愛戴與期冀。

2018年，稀咲，中槍死亡，土歲陴，跳樓自殺，疑似畏罪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