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顔姑娘,”紫蕭嘴角抽動一下,差點喊出“如初”,生生忍住換了一個稱呼再次開口,“可是想到了什麼?”
司辰轉頭看着顔如初,“混合毒!”這樣就解釋通為何徐禦醫和金太醫都檢查不出來,因為單獨的一種并無任何不妥,隻有兩種混合在一處才會成毒。
此話一出,太皇太後心口一緊,多少年了,宮中已經沒人這樣毒害過人了。
太後都忍不住驚歎一聲好缜密的心思,狠毒的心腸。她入宮以後因為有太皇太後和先帝的保護,從未正面和後宮妃子較量過,所以此刻聽到如此手段不免心中震撼。
紫蕭則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司辰,心中百味陳雜,想到他曾經告誡過的,“她不适合皇宮!”言猶在耳。
顔如初的話仿佛是一記利刃插入了他的心口,猛然間意識到這件事情居然是沖着顔如初去的,她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差點被毒害,若現在躺在那裡面毀容之人是顔如初,他都不敢想象自己會做出多瘋狂的事情。
而自己卻還曾經信誓旦旦的說過要保護她再也不受傷害,這無疑是對他這句話最諷刺的一幕。
趙钰兒眼睛緊縮了在一起,身子已經微微後仰從座位上站立半截身子起來,看到顔如初和司辰同時投來的目光,她臉上仿佛是淬了毒,狠辣陰毒不加掩飾。
桃茜姑姑立刻将今日顔如初使用過的茶杯、茶葉、鮮花等一應器物和倉庫裡還剩下的拿上來,讓徐禦醫他們親自查驗。
幾個膽小的宮人都已經癱軟在地上,被小太監們架着拖進來。
經過徐禦醫和金太醫仔細的查驗發現茶葉泡水以後在上面漂浮這一種無色無味的油脂,若不是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顔如初當時插花用的鮮花是罕見的藍紫色,這種花十分不好搭配顔色,一開始她隻以為是有人故意想讓她輸掉考核的,如今看來另有深意。
這種藍紫色的花名叫七星海棠是一種本身就帶有劇毒的花,因其顔色豔麗罕見十分難得,但是這種花和茶水中的白色粉末就是奇癢粉的關鍵配料。尚洛琴正是同時喝了茶水和捏碎花瓣,沾染上了有毒的花汁,接觸皮膚之後就會迅速産生奇癢難耐的感受。
這種下毒之法若不是精通藥理根本無法發現,任何單獨接觸一樣的人也不會中毒,所以别人沒有這種顔色的花,隻有顔如初那裡有。
太後頓時勃然大怒,“豈有此理,後宮之中居然出現這樣心腸歹毒心思狠辣之人,立刻徹查此事,凡是和這件事情有關的人員,本宮絕不姑息!”她入宮多年,從未見過如此手段,忍不住背脊一陣發涼。
紫蕭看着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的顔如初,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恐懼,今日那些人的目标是顔如初,一計不成定然還有後招。
司辰則是萬分後悔将顔如初帶入皇宮這個漩渦,她一個在天空自由翺翔的飛鳥被困在了這個牢籠之中。
孔嬷嬷審案是一把好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那些宮女就招供了一些線索,其中有一個小太監因為賭博被抓到把柄,所以從宮外運送花卉入宮的時候摻雜了這種顔色特别的花,心想着可以提高價格從中漁利一番。
跟着線索查下去,最終發現這個花店一直和馮家有關系。
至于茶葉這邊,其中一個小宮女經受不住審訊終于招供說曾經看到在考核開始前馮滿娘的貼身丫鬟來過司禮監。
所有的證據和證詞都指向了馮家,太後立刻下令将馮滿娘和她的丫鬟,以及花店的人員全部帶來。
顔如初腦中那些疑點似乎是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清明起來,看着趙钰兒挑釁帶笑的眼眸,終于明白她今日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在這個場合下下毒,果然還有後手。
“一石二鳥之計,還真是狠毒。”司辰悄聲在顔如初旁邊忍不住抱怨,就算是找到馮家的證據,也無法指認趙钰兒,還真是憋屈。
顔如初心底一暗,不動聲色,“靜觀其變。”這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馮家不會蠢到讓趙钰兒算計。既然如此不如将計就計,讓他們二人鬥鬥法,自己可以作壁上觀。
紫蕭一直觀察着顔如初,看到她和司辰竊竊私語的樣子,心底湧上十二分的不滿,青意是個激靈的,趁着衆人都在審問之時,摸到司辰身側,“小王爺,皇上說您辛苦了,恐怕一時半會也玩不了,您還是上去休息一會吧。”指了指剛剛他坐過的位置。
司辰挑眉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看過來的紫蕭,翻了一個白眼,拉着顔如初一起來到左側的位置,故意安排顔如初坐到了自己旁邊,還貼心的為顔如初倒了一杯茶水,“辛苦了一個上午都沒有喝上一杯茶,渴了吧。”
顔如初想到茶水下毒之事,眼神帶着點痛意,司辰拉過她的手心将溫熱的茶杯放入她的手中,“放心好了,壞人一個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