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就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一樣,漫無目的的在京都城的大街小巷遊蕩,沒有痛覺,沒有味覺,沒有知覺。來來往往的人有的躲閃不及的直接沖撞上來,她似乎也不知道疼,上臂被撞的破了衣袖,滑出一截白嫩的肌膚,引來無數人的圍觀。
她好像感覺不到一樣,傻傻的站在大街上,一群人對着她指指點點。她隻能看到衆人的嘴巴在上下動着,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仿佛那些人在笑話她異想天開的相信男人的鬼話,以為她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沒想到落到如此下場。
馮氏驚叫一聲,驚慌失措的抱着腦袋蹲在地上,将頭埋在雙臂之間,大聲呼喊着,“不是的,不是我的錯!”壓抑的情緒終于爆發出來,凄楚的聲音一時之間吓呆衆人,大家以為是遇到瘋子了,人群漸漸散去。
最終剩下兩個身影停留在那裡,看着蹲在地上的小姑娘,仿佛是看到了年幼無助的自己,同情心泛濫,他上前蹲下身子,語氣柔和,“他們都走了。”
馮氏漸漸的擡起頭來,看到一個面色如玉,身着月牙白錦袍的男子蹲在自己身側,仿佛是救贖一般。
馮氏仆人他的懷中哭的泣不成聲,柔弱無骨的纖纖手指緊緊的抓着他的衣衫,身體上下起伏抖動着。
男子看着來往之人投來鄙夷和不解的目光,頓時無比尴尬,看了半響,最終他把心一橫,一把打橫将馮氏抱起來,旁邊跟着的小厮立刻上前用身子遮住旁人的目光。
“先找個落腳的地方。”男子聲音之中帶着點無奈。
小厮護着二人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客棧,開了一間客房,暫時止住了外面的流言。
那一夜也許是因為身心俱疲無比絕望之下生出了報複了心裡,也許是心痛到麻木認錯了人,總之馮氏拉着男子不肯放手,男子看着她淚流滿面傷心不已的樣子,心生憐惜,在馮氏的糾纏之下,終于是忍不住,開口道,“你可定親?”
馮氏眸光沉痛,搖搖頭。
男子唇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俯下身子,在她耳邊溫柔的開口,“以後我斷不會再讓你流眼淚。”
這句話仿佛是魔咒一樣,讓眼前之人的臉和馮章的臉重疊,她弓起身子摟住男人的脖子,輕聲開口,“阿郎!”
男子心口一陣酥麻,覆上了那雙嬌豔欲滴的紅唇。
那一夜,馮府燈火通明,馮章看着旁邊已經熟睡的娴靜女子,毫無睡意,回想起剛剛掀開蓋頭之後那雙清澈嬌羞的眼眸瞬間吸引了他。曾幾何時,馮氏也是用這種眼眸盯着自己,讓他步步淪陷。這個女子本沒有錯,他的心一軟,不想讓她失去那雙清澈的眸子,留在了新房,完成了他的責任。
大夫人院子也是徹夜未眠,出去打聽的人終于帶回了消息,嬷嬷小跑着進來,“夫人,新房那邊一切正常。”
大夫人一顆懸着的新終于落地,她笑着放下手中的手帕,徹底松了一口氣,“快給我倒杯水,渴死我了,一晚上都沒有顧上喝水。”緊張的生怕自己兒子不肯入洞房,明日馮家就會成為京都城的笑柄,和尚書府也沒法交代。
猛灌了幾口水之後,停下動作,似乎是才想起來,“那個賤人呢?”這次也該死心了吧。
嬷嬷輕微的搖搖頭,大夫人立刻屏退衆人,“怎麼了?她又鬧騰起來了?”
“那倒沒有,”嬷嬷一直派人暗中跟着馮氏,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她都知道。
大夫人沒想到馮氏還有這樣的本事,轉身就投入到了别人的懷抱,“這是好事,省的咱們費事了。對方是什麼人?”
嬷嬷頭疼起來,心中哀嚎一聲,什麼人不好招惹,偏偏是那個人,可是事到如今似乎已經不是她能應付的了了。
“夫人,事情恐怕有點棘手。”嬷嬷為難的開口,讓大夫人心中一陣咯噔,“一開始咱們的人想要打探裡面的消息,卻絲毫探究不到,後來奴婢不得已用了咱們府上的暗衛才得知男人的身份是,”嬷嬷指了指皇宮的方向,見大夫人似乎還是不敢相信,繼續道,“奴婢不放心,擔心搞錯了,還親自過去看了一下,見到了李公公。”李公公是皇上的貼身太監,隻要有皇上在的地方他就不會缺席。
大夫人頓時一驚,跌坐在床榻上,腦海中一片混亂,“怎麼會是他!”本以為馮氏随便跟了什麼男人,她都可以做主将她送走,如今事情似乎麻煩了。
“夫人,現在該怎麼辦?天很快就要亮了。”嬷嬷催促着大夫人。
大夫人腦海裡快速的轉動着,這件事情他們無法掩蓋,天亮以後皇上定然是要帶她入宮的。馮氏如今這麼恨她恨馮家,若是将來報複怎麼辦?再者說馮章那邊如何交代,還有那個陳姨娘,會很快騎到她頭上的。
“更衣!”大夫人坐不住了,這件事情必須要請馮悅出面。
大夫人連夜去了馮悅的書房,誰也不知道二人是商量了些什麼,隻知道一大早新婚的馮章就被馮悅火急火燎的叫走,讓他帶着人跟着自己親自将自己妹妹接回來。
馮悅心生疑窦,自己妹妹什麼時候離開的府邸,為何又讓自己親自去接,無奈父親什麼都不肯說,他也就隻能小跑着跟上。
來到客棧之後馮悅畢恭畢敬的讓李公公通報,見到皇上的那一刻,馮章終于明白了事情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