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長’:“真麻煩,你們無法下手就我來。”
“别管那些家夥。”能看透藤丸立香某種本質的‘軍長’摸了摸手中的銅鏡,望着女子的頭顱。
“隻要你把我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我就讓你解脫。我是以色列的‘軍長’,和伯特利或者是撒瑪利亞的那些飯桶不一樣,會認真仔細的将你的冤屈與怨恨記錄下來,抓捕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你一個公正。所以請告訴我,你是如何淪落到這種地步的。”
怎麼說呢?
這話被先前才講述了一番‘半死不活女性隻配當物證’理論的人講出還真是讓人心情複雜。
不論是從漂亮話這一角度還是真心實意的話這一角度來看,都能着實顯露出‘軍長’的‘喜怒無常’。
“公正嗎?對我這種人來說還真是遙遠的詞彙……”女子微微的勾起了唇角,像是一種因長久以來的習慣而逐漸變得機械化的讨好。
“因為我是麗娜……是娼·妓,是卑賤的、永遠都上不得台面的娼·妓。從過去開始,我就一直被教育着,無論受到怎樣的對待都要老實的忍受下去。所以……我并無冤屈、也無怨恨。”
無冤屈、無怨恨……
這是真的嗎?
按照常理來說,擁有如此遭遇怎麼能不産生絲毫的怨恨呢?
但——
看女子的模樣,的确不像是在說謊。
‘恐怕正是因為她這聖人一般的思維模式,才會被選中成為這祭祀之地的主要人柱,想讓其成為某位偶像的現世容器…………雖然就結果而言失敗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失敗,我們才會來到這裡見到這幅模樣的她。’
‘打boss所得的獎勵固然多,但偶爾刷一下CG圖片也是好事情……’
‘前提是……’
亞比雅把目光投向女子頭顱下方的木像。
‘殺死對方讓其死亡并不會造成什麼多餘的意外。’
“最先開始的時候,還隻是缺胳膊少腿、容貌有缺的殘缺女子與囚犯。似乎是在不知不覺中,她們便從伯特利消失了。再然後,則是無法找到客人、也沒有立足之本的低級娼妓……當時的我并不明白她們去到了什麼地方。可後來,拒絕了審判官求婚的我成為了監牢中的一員……這裡是伯特利的祭司與審判官聯手,打造的連時間的流逝都無法清晰感知的流放之地。”
隻剩下頭的娼·妓努力回想着。
“我所知曉的不多,我隻知道他們讓我們不斷的生産着怪物一般的孩子,然後又将其燒死,視作瑕疵,後來……漸漸的……被綁在這地方的我便徹底喪失了生産那些怪物的能力,與這木頭近乎是融為了一體。他們(審判官、祭司)也再沒有來過。”
痛苦、恐懼、孤獨的娼·妓,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勉強還保留着氣息的女子們因不斷生産而死去……甚至是連死去之後都在不斷的生産,不斷的重複這份痛苦。
因她們的肉·體已經‘習慣’了生産。
就好像她已經‘習慣’了自己隻剩下一顆頭顱的狀态。
“麗娜小姐,很抱歉,我想詢問你一個問題。”
艱難的回憶與思緒被純白無垢的少女騎士所打斷。
“你是想詢問我什麼呢?”
娼·妓微笑的看着與自己截然不同的戰士。
“女子證,請問你知道女子證這種東西嗎?”
“女子……證?”娼·妓頓了頓。“不,我從未聽過這種東西。”
這樣看來,早在亞哈王頒發女子證的相關條例之前,麗娜便已經徹徹底底的遠離了普通的日常。
“審判官不是年老的老者嗎?”
“……不、并不是……他是一個看着便精明異常的年輕人……祭司也是一位道貌岸然的英年才俊……”
娼·妓慢吞吞的講述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直到再沒有什麼能夠講出的話語。
“…………我所知曉的不多,但是……如果我口中講出的實際情況能夠幫助到你們,我也會覺得非常的滿足。”
“是啊,你便理所當然的感覺心滿意足吧。”‘軍長’使用魔力模拟出了細長的箭刃,搭在女子的頸部。
藤丸立香:“‘軍長’……你真的要動手嗎?”
‘軍長’:“都說了你們不動手的話就讓我來。同理心如此之強的你不可能感受不到她的求死欲,還是說你就想讓她保持這個狀态再活個幾年?如果不想的話……就别妨礙我。”
雖然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軍長’在反複思索了一會兒之後,最終還是下手了。
“我的箭可是和普通的武器不一樣,放心,不會疼痛的。”·
尖銳的箭頭劃短了女子的頸脖。
她的頭與木制的像分割,落在地上,雙眼不自覺的閉合,發出感慨。
“真是……太好了……”
女子的願望實現了。
隻要頭部的生命力徹底消失殆盡,她便能夠擁抱死亡。
而與此同時,地面震動,空氣中的魔力也狂暴起來。
發生了什麼?
就在衆人這麼想的時候,女子在徹底死亡前說道。
“非常抱歉……欺騙了你們……我其實并非不知道此地的作用,也并不是因為拒絕了審判官的求婚才來此地方的……”
“從一開始,我就是自願的。”
“因為他們把我的妹妹抓住了。”
“保密協議的簽署讓我無法全盤對你們托出。”
“對此、我非常的愧疚……”
“即便我到了現在都在說謊。”
“但我本身便是這種女人。”
“習慣與謊言為伴。習慣與醜惡為伴。”
“你們是擁有閃光靈魂的人……”
“可就算是像你們這樣的人,如果告訴你們我死後你們出不去的話,你們也絕對不會殺死我。”
“因為人類就是這樣的存在。”
所以……
非常抱歉……
普普通通的、卑賤的、愚蠢的娼·妓……
終究不是什麼大公無私的聖人。
她也僅僅隻是一個為了自己的願望(死亡)而自私自利、隻顧自己的利己角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