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今今聞言心神微動,她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順利,不禁有些雀躍。而翠兒也是機靈,立刻掀開船簾去問。
“你這人好生無禮,邀人也不報上姓名,你家公子姓甚名誰?”
“阮裕,阮郎君。”小厮面色殷切,态度也是萬分的謙遜。
翠兒一聽是阮裕,便想着自家女郎的計劃成了,立刻回去報喜。
尤今今自然也是聽到那小厮的話,讓翠兒回過話後,便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裝,最後才讓船夫将烏篷船跟着船夫劃到了湖心。
“郎君,那位雅士來了!”小厮上船朝阮裕高聲道。
正在船上品茶談詩的衆人聽到這話後,頓時目光紛紛投來。
隻見一粉裙青帶的曼妙女郎抱着琵琶出了烏篷船,袅袅娜娜地立在船頭。
烏雲青絲半挽,肌膚賽雪,紅唇豔豔,一雙翦水秋瞳清淩淩,動人又嬌美。
衆人見琵琶高手竟是如此一絕美女郎,無不瞠目驚豔,唯有那倚在船杆的高挑黑衣少年郎君,目光黑漆漆一片,眼神有些諱莫。
而就在尤今今在提裙踏上遊船時,螓首微擡,眸正對上了船上那人漆黑的眼。
霎時尤今今渾身驟然寒意襲來,整個人如墜寒冰。
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謝之骁看着那名嬌嬌娆娆的女子見到自己後突然一臉驚懼模樣,狹長眸子半眯起來,目光帶了些許興味。
誰知下一瞬,那女子竟是驚慌失措地踩空了船梯,就這麼失足地落了下去。
“撲通”一記水聲,原是無波的水面嘩啦濺了開來。
方才還看呆了的衆人頓時驚呼,一旁的翠兒也是吓得尖叫連連。
“女郎!女郎!”
“救命啊!救命啊!快救救我家女郎!女郎她不會浮水啊!”
冰冷的湖水不斷地湧入了尤今今的口鼻,尤今今隻能拼命地向上撲騰,可先前飄逸的長裙此刻在水中被浸透便緊緊地纏着她的腿,猶如灌了鉛似的,動也不能動彈。
她奮力地掙紮着,隻能在浮上水面的間隙中呼救。
漸漸的,四肢逐漸無力,而就在尤今今逐漸下沉之際。
好像感覺到了一隻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托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大力拽上了岸。
“女郎!女郎!”
耳邊似乎傳來了熟悉的呼喊聲,尤今今胸腔一窒,仰頭咳出了一灘水來。
慢慢睜開眼,便看到了翠兒那張擔憂的臉。
“女郎!你終于醒了!都快吓死奴婢了!”翠兒吓得連眼淚都出來了,生怕尤今今會出個三長兩短的。
尤今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胸口起伏,心髒劇烈地跳動着。
想到自己方才落水的原因,她環顧了四周一圈,竟是沒看到那人的身影。
一時之間,尤今今都有些懷疑剛才見到那人是否是自己的錯覺了。
翠兒扶着尤今今站起了身,尤今今這才發自己的衣裙已經濕透,此刻緊緊地貼在了身上,露出了些許婀娜的曲線。
尤今今頗為窘迫地環住了身子,而剛擡頭,不遠處一個渾身濕漉漉的白衣郎君便吸引了她的注意。
見尤今今看過來,那人轉頭看過來,露出了那張朗月清風的臉,神色有些擔憂。
“姑娘沒事吧?”
尤今今一愣,繼而面色微紅地搖了搖頭。
阮裕目光落在了尤今今的身上,看到少女濕透的衣裙後,猛然怔住,反應過來後立刻紅着耳根對一旁的侍女吩咐道:
“快帶這位女郎去換身幹淨的衣裳。”說完便從一旁的船杆上挂着的披風扔給了翠兒。
翠兒連忙将披風蓋在了尤今今身上遮住了那濕透的衣裙,尤今今心中一暖,這才有了幾絲從容,匆匆對阮裕福了福身。
“方才多阮郎君搭救,小女子感激不盡。”
少女的嗓音如同夜莺一般,嘤嘤婉轉,格外悅耳。
阮裕怔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要張口解釋什麼,卻發現尤今今已經跟着侍女走遠了。
侍女将尤今今帶到了船上二樓的一間廂房門前後,便将托盤上一套幹淨的衣裙遞給了她。
“船上未準備合适的衣衫,這是侍女衣裙,還望女郎不要介意。”
“多謝姑娘了。”尤今今禮貌道謝後便要拿着衣裙進去換,剛踏進門似乎想起了什麼,于是轉身輕聲問道:“方才見阮公子的衣裳也濕了,姑娘快将衣衫送過去吧,不要讓阮公子染了風寒才好。”
侍女聞言,忙恭敬回道:“多謝女郎挂懷,奴婢這就去。”
尤今今點頭并未進門,而是趁機看着侍女走的方向,隻見侍女到了不遠處另一間屋子前,扣門三下後,便将托盤放在了門外。
見侍女此番動作,尤今今心頭微動,想着那應該便是阮裕的屋子了。
于是換好衣裙後,等侍女走遠,女郎便獨自向那間屋子走去。
崗走到門前,尤今今又停住了腳步。胸口的心髒劇烈地跳動着,薄薄的臉皮有些發燙。
她當真要這般做嗎?是不是太不知羞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