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姑娘不見了,謝兄你可曾看到她。”阮裕嗓音急切,在屋内環顧了一圈,發現沒看到謝之骁後便進裡屋找了起來。
聽到腳步聲,尤今今立刻慌了。
若是讓阮裕看到她和謝之骁在這裡,二人又是這番動作,那她真真是有嘴都說不清了。
“你說,我若是現在推你出去,說你故意勾引我,世修會是什麼反應?嗯?”壓低的男聲在尤今今的耳邊響起,那雙漆黑的瞳孔中藏着絲絲狡黠的惡意。
不要,千萬不要。
女郎拼命搖頭,仰頭看着男人的那雙水潤杏眼中浮起了點點淚光。
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中晃蕩,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謝之骁瞳孔微縮,不自在地撇過頭去,低嘲了聲。
“裝什麼裝。”
态度雖惡劣,但好歹沒真的将她推出去,尤今今這才安了心,緊張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被阮裕察覺。
“謝兄,謝兄,你在嗎?”
眼看着阮裕就要往屏風後走近,尤今今又開始驚慌起來。
而始作俑者卻是淡定的很,見阮裕過來,謝之骁終于不慌不忙開口道。
“沒見到,你先出去,我在換衣服。”
謝之骁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着謊,全然不顧懷中的小女郎那驚懼的眼神。
此刻的尤今今已經被他整個人都環在了懷裡,所以當他低聲說話時,灼熱的氣息便襲到了她的耳廓。
鼻息之間盡是他身上的冷冽的積雪松木香,頗為清澈,和他的為人倒是一點也不一樣。
阮裕聞言面色微赧:“是我冒昧了,謝兄若是你見到了尤姑娘的話,定要告知我一下,她的侍女還在等她。”說完人便匆匆離開了。
看到阮裕離開,尤今今吊着的心這才安了下來,忙深吸了幾口氣。
“滾出去。”
謝之骁也在此時松開了手,将人從自己的懷裡推了出去,面色又變成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冷冽。
尤今今被他推得一個踉跄,沒反應過來,此刻杏眼微怔,有些懵然。
那張因為方才被他捂着的白玉小臉,此刻小巧的下巴微微泛起了紅印,仿佛被人蹂躏了一番。
謝之骁狹眸半眯。
自己方才明明并沒用多大力氣,這女人竟然就被掐出了痕來。
如此嬌氣,真是沒用。
“還不出去,你是要看我脫衣服?”
那人嘲諷的聲音在尤今今耳畔響起,尤今今這才反應過來,臉皮一燙,又驚又羞地逃出了屋子。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着女郎身上那股淡淡的木犀桂香,謝之骁皺了皺眉,利落地換了身衣裳。
而尤今今并沒跑多遠,便看到了甲闆上正在四處尋她的阮裕。
“尤姑娘,原來你在這兒。”阮裕看過來,嗓音溫潤。
尤今今想到自己方才做的事,頗有些心虛,随口編道:“方才想出去透口氣,不想卻讓郎君擔心了。”
阮裕道無事,而後朝尤今今笑了笑。
“尤姑娘沒事便好,今日在湖中聽到姑娘的琵琶聲,覺得甚是驚豔,本想與姑娘一同品茗聽曲,卻平白讓姑娘你受驚了,這真是阮某的過失,還望尤姑娘不要介懷。”
阮裕看向尤今今,那雙好看的眼睛溫潤誠懇,同謝之骁那種人全然是不同的。
尤今今心頭微動,想到自己那還未實行的計劃,立刻開口道。
“郎君哪裡的話,是我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怎能怪到你頭上。”尤今今垂眸,笑容腼腆,“況且多虧了有阮郎君及時相助,我如今才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我感激都來不及怎會怪罪呢。”
阮裕聽到這話,面色一愣,而後面上劃過一絲尴尬。
“尤姑娘,你誤會了,我不會浮水。”阮裕面色微赧,方才他看到尤今今落水,一時救人心切跳了下去,竟忘了自己不會浮水,後來還是謝之骁将二人救上來。
聽完阮裕的解釋,尤今今霎時愣住了。
竟然是謝之骁救得她?
怪不得方才見他衣裳也濕漉漉的……可他這樣的人竟然還會有這般好心嗎?
隻怕是為了救阮裕,順便撈她一把了。
且不管誰救了她,當下之際,她需得搭上阮裕這根能救她于水火的喬木才行。
尤今今笃定這個想法,還是朝阮裕款身道謝:“郎君不會浮水都敢下水來救我,小女子更不會忘記郎君的這份恩意了。”
遂罷,尤今今又将方才在屋内對謝之骁說的那番話對阮裕說了一遍。
阮裕聞言,耳根微紅,而後看向女郎的目光溫和:
“尤姑娘言重了,區區小事,何足挂齒。”阮裕朗聲,那雙好看的眼睛半彎,“還是尤姑娘有所難處,需要阮某幫忙的。”
不愧是世人皆誇的溫潤君子,三言兩語便能撫慰人心。
尤今今心中熱流湧過,那雙水潤杏眼湧現了幾分哀愁。
“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郎君,也不敢奢求,隻願……隻願……”女郎似是提到了痛處,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阮郎君,我聽聞你品行高潔,是世人皆贊譽的君子,我這種煙花出身自然高攀不起,可您能否可憐我,救救我好不好……”尤今今上前一步,近乎哀求地拽住了阮裕的衣袖,眼底盡是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