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今今接住了被褥,憤憤不平地抱着它走向了外間的小榻。
外間和裡屋隔着一層簾幔,也算是兩間房了。而外間的窗邊擱着一張小榻,勉強能睡下一個人。
尤今今将那一床褥子裹在身上後,才安心躺在了窗邊的小榻上。
雖然這幾日午後,她也會在這張小榻上小憩一會兒,但若真正将小榻當做床來睡,還是沒有那麼舒适的。
且尤今今見謝之骁方才去沐浴,以為他接受了同住的事了,本來都做好侍寝的準備了,可誰知道他竟這般難搞,連床都不讓她睡。
難道她的容貌還不夠美嗎?身姿不夠吸引他嗎?
還是謝之骁他其實心有所屬,早就有喜歡的人了?
女郎越想越多,隻覺得心中頗煩,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後,便坐起身點燈繼續看起了剛剛那本話本子。
可她看了還沒一會兒,便突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
尤今今擡頭,尋着聲音轉頭瞧了過去,原來是軟榻旁的小窗未關嚴實,此刻正露出了一條小縫鑽進了一些冷風。她看到後便放下話本子去關窗,可剛擡頭便發覺有一團小小的黑影從那縫隙中擠了進來。
還未燈她反應過來,便見那小黑影張着翅膀就飛蹿了進來,而後便在屋子裡亂飛一通,撞的屋子裡的衣櫥衣櫃“啪啪”作響。
尤今今頓時心中一驚,借着油燈的光亮,她赫然發現,那黑影竟是一隻蝙蝠!
蝙蝠畢竟是靠聲音尋位置,此刻進了屋,找不到出口,隻能橫沖直撞,滿屋子的亂飛。
撞了幾堵牆後,竟然朝女郎直愣愣地飛撲了過來。
“啊——“尤今今大驚失色連連後退,頓時吓得尖叫起來。
就在她退無可退時。
猛然刀尖穿破空氣,飛撲而來的蝙蝠就這麼一分為二掉在了尤今今面前,那屍體差一點點就碰到了她的鞋尖。
少女吓得連退幾步,一張小臉餘驚未了,面色煞白。
謝之骁懶散抽回刀,正要說些什麼,剛要開口,懷裡便撲上來一團受驚的溫香軟玉。
“嗚嗚嗚太吓人了……”尤今今抱着謝之骁,埋進他的懷中嘤嘤啜泣,不敢回頭再去看那被切成了兩半的蝙蝠屍體。
謝之骁被小女郎這一抱後身子也瞬時僵住,他臉皮一燙,移開了目光,“不就是一隻蝙蝠嗎?有什麼好怕的?”
尤今今當然怕了,她向來害怕老鼠蝙蝠這些東西,不僅長得難看還渾身帶着髒,若是不幸被這些東西咬上一口,那可就完了。
她至今還記得,在她小的時候,她玩伴的祖母就是因為被蝙蝠咬了一口,後來因為沒錢買藥,傷口感染離世了。
隻是蝙蝠常在夏季出現,尤今今也不知道為何冀州都寒冬時節了,還會莫名出現一隻蝙蝠。
尤今今縮在謝之骁的懷裡,想到蝙蝠那一分為二的慘狀,頭也不敢擡,隻緊緊揪着他的衣裳,拼命往人懷裡靠。
鼻尖盡是她身上馥郁的甜膩香氣,謝之骁被她攪得心緒不甯。
“松手!”他眉頭緊擰。
“不要……”女郎委屈嗚咽,抱得更緊了,擡起了那張俏粉小臉,一雙杏眼泫然欲泣:“這裡的東西都被它碰過了,妾身不想待在外面睡了。”
尤今今一想到自己的那些東西都被剛剛那隻蝙蝠撞過,心裡就一陣膈應的慌。此時此刻蝙蝠的屍體就在這外間,若是讓她繼續睡在這裡,那是萬萬不能的。
看着她可憐巴巴望着他的模樣,謝之骁耳尖發燙,偏過頭“啧”了一聲。
女人就是麻煩。
而尤今今這樣的,尤其麻煩。
見他不說話,尤今今繼續求他,杏眼撲閃,語氣軟綿綿的柔,“郎君,妾身真的好害怕,不要讓妾身待在外面好不好。”
“别跟我撒嬌。”謝之骁被她喊得耳根越來越燙,心尖似乎莫名被人撓了一下,有些癢癢的。
察覺到這古怪情緒,謝之骁立刻就将懷裡的人推了開來。
而尤今今被他這麼一兇一扒拉,頓時更覺委屈了,嫣紅唇瓣一抿,眼淚就要落下來。
看她一副又要哭的樣子,謝之骁頓時有些無措。
“你、我也沒說不讓你進去,你又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