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陳舊的木屑味道掩蓋了其餘嗅覺,鼻腔又幹又燥,蕭楠翊憑着身體的靈活挪到女人身邊,眼部很快适應了這個光線的環境,她在移動的時候就已經清楚看到女人的面容,這個人就是孟霞,而她們現在,處在一個堆放木料的倉庫,應該是木材廠。
孟霞被綁在一根柱子上,低頭看着蕭楠翊:“你怎麼樣?我看你一直在流血,你已經昏迷快一天了……”
“你怎麼知道的?”蕭楠翊試圖扭動身子站起來,說話還有些費力。
“現在是晚上,我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過一會兒就出太陽了,一直看着窗外的光線變化,直到你醒來。”
蕭楠翊已經呈半跪的狀态,她擡頭望着孟霞,溫熱的鮮血沿着眼眶浸濕了眼角,她半眯着眼睛做着深呼吸,腦袋像是被敲擊的鋼鐵在震動,每做一個動作都會扯住神經,還有點想吐,絕大可能是腦震蕩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舔舔嘴唇,這屋子裡太幹,又流這麼多血,身體已經消耗超标。
“你認得我?”孟霞看着她。
蕭楠翊快要撐不住困意,右腿的傷使不上力,隻得靠左腳撐住身子,踉踉跄跄站了起來,“我替我爸爸,給您說一聲謝謝,孟阿姨……”
地上的木屑被血染透,蕭楠翊拖着腿走到孟霞的身後,用牙齒為她咬開繩結。
孟霞眼眶濕潤,顫抖的聲音圍繞在悶燥的倉庫一角:“你長得,很像他。”
蕭楠翊沒有回答,一心隻想咬開繩索,她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X到底有什麼目的。
她頓時眸光一閃,X……
停止了撕咬繩結,蕭楠翊吐出嘴裡的纖維正準備開口,倉庫的鐵門瞬間被重重推開,連一點迹象也沒有,兩人這時都屏住呼吸,看着一群人走進屋子。
孟霞感受到身後的繩索已經被蕭楠翊咬的松緩,她快速掙脫着,試圖抓緊這個機會給蕭楠翊也松綁。然而當她雙手終于掙開束縛的時候,幾個大漢已經走到了兩人面前。
蕭楠翊此刻跪在孟霞身後,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邁着步子從大門走進來,她一眼認出這就是唐子健。
站在旁邊的大漢一把提起她,拽到唐子健的面前。
“這麼不老實啊……想跑?”唐子健滿臉戲谑看着蕭楠翊,從身後掏出了槍。
蕭楠翊被幾人的粗魯動作碰到了傷口,痛得冷汗直冒:“唐子健,你終于是出現了……”她喘着氣,不露痕迹地按下手表定位。
孟霞見唐子健亮了家夥,直接沖到蕭楠翊面前用自己的身軀擋住她:“你們想做什麼!”
幾個大漢見狀連忙按住她将她拖至一邊,唐子健拉動套筒,扣下保險,對準了孟霞:“小姐吩咐的命令,送你上路。”
屋外的野樹上的鳥瞬間激起驚飛,槍聲響徹在整個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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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這個别墅也太豪華了吧……這真的不是城堡嗎?”阿莫摘下頭套,适應了光線後扯住項景的衣衫,激動地說道。
項景眯着眼睛,翻了個白眼:“行了,看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其實我第一次來也被震驚到了……”她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阿莫癟着嘴斜眼看她:“一點也不好笑,哎……我什麼時候才能擁有屬于自己的房子喲。”
她提上行李,拍拍項景的肩:“不過嘛,托你的照顧,能為大老闆做事,我想我應該也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阿莫的母親患了尿毒症,光是透析的費用就已經讓整個家庭陷入沼澤,沒讀過大學,勉強混了個職高就開始進入社會自己一個人學習摸爬滾打,後來在所謂的‘好姐妹’口中得知夜場賺錢,隻能憑着自己的幾分姿色一次又一次出賣靈魂。
那些人大多是海上工作者,滿身腥臭,就算用招待所的沐浴露洗完澡也還有味道,阿莫總會噴很多劣質香水在身上,不至于被熏得太狠。
身體在床上晃動的時候她總會望着天花闆上的照明燈,映在燈上的圖案是一片大草原,還有幾隻麋鹿,她隻想有朝一日能夠自由地像燈上的麋鹿一樣奔騰在那片開闊的草原。
遇上項景的那天,一個滿身橫肉的男人從她身上離開後提上褲子就準備走,絲毫沒有要給錢的意思,阿莫隻穿了一件吊帶和底褲,拖着男人讓他結清費用,沒想到被那個畜生一拳打倒在走廊,阿莫還是抓着那人的腳不放,就在畜生快要踢中她的時候,項景如神一般出現。
她直接擡腿踢中男人的膝蓋骨,一聲骨頭裂開的脆響與哀嚎同時回蕩在走廊上。
項景将人扶起:“一次多少?”
阿莫捂着紅腫的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五……五百……”
項景将拳頭攥緊,冷眼看着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男人:“你個撲街,五百蚊都要飛單?”
說完她又使勁一腳踢中那人的小腹,男人痛苦地嚎叫一聲瞬間暈死過去。項景把他身上的錢全都搜刮出來給了阿莫:“呐,拿住。”
阿莫隻抽走了五張紅鈔,手發着抖:“隻要五百……”
“啧,啰嗦!”項景直接把錢全塞進她手裡,頭也不回地離開,一群馬仔跟在她身後,此刻項景就像古惑仔裡的洪興十三妹那樣,令她如癡如醉。